第六十二章 鳶飛戾天,魚躍於淵(1 / 2)

“王爺大叔,我才十五歲。我不想就這麼就要被關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裏,眼巴巴等著你下朝後,和後院其他女人分享你。我不甘心。”

透過紅蓋頭,雲卿忽然鼓起勇氣地說了這麼一堆,幾近離經叛道的話來。

容澈怔然,站在原地沒有走動。他的王府不小啊,比吟岫居不知道大了幾倍。而且誰規定他還要娶側妃?

但這些話他還沒有說出口,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而她想要的也許從來不是他的這片天空。

她不怕勾心鬥角,卻更怕被束縛。

這是無論如何在聽到那句‘不甘心’,他還是想要一問到底,他想親耳聽到,證實。容澈注視著二人麵前的影壁,一本正經。

“曹雲卿,用溫老爺子起誓,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本王?還是從頭到尾都是假的,裝的。”

蓋頭下雲卿的瞳孔不由得縮小,手上的紅綢像是要被攪碎了一樣,她的腦子裏閃現過無數經典萬能的名句。

最後卻是沉默。

容澈的臉色白了白,眸子垂下的瞬間,好像整個人的光彩也頓時消失不見,黯淡到沉寂。

“你走吧。”有氣無力的一聲歎息,卻又是用了最大勇氣下定的決心。

“從西廊一直走到盡頭就是馬廄和通到外邊的角門。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剩下的交給我,溫家不會有事。”

雲卿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要掀開蓋頭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隻是一看到她的動作,容澈立即伸過手阻止了。

他怕自己看到她的臉,看到她清亮眸子裏的猶豫,他也會猶豫不決。甚至寧可要一個呆若木雞的精致軀殼,也不願意放開他。

“本王數到五。如果你不走,以後本王就是囚禁,也再不會放開你來。”

容澈幾乎暴走地低吼著一個滾字,習伏看情勢不對,趕緊和守衛把身後的一行人,強行逼到了外間。

雲卿毫不猶豫地抽走蓋頭,定定地抬頭凝視著他神情寂寂的麵龐,伸著素手摸了摸他緊皺的眉頭。

繡功精巧的龍鳳呈祥紅蓋頭飄然落在紅地毯上,容澈撇開臉去,閉著眼不去看她。

“你老是喜歡皺眉。容澈,你剛剛的問題我還沒有回答。”雲卿收回了手,自嘲地道:“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容澈閉著眼,雙手緊抓著紅綢,克製自己不去追她,不去看她。她的腳步很輕,輕到他隻感覺到氣息的流動。

他的心裏一緊,難過得有些難以呼吸。卻又仿佛突然放下一塊石頭般,為之覺得慶幸。

隻要一回想起她的一顰一笑,偶爾的冷若冰霜和燦若春華。

如何他都覺得值了,而且雲卿臨走地話,讓他慰藉了不少。

也許等她玩夠了她就會回來。她注定是他蕭建成的人,連她的心也是,那怎麼可能逃脫得了他的手掌心。

“習伏,派人暗中保護王妃,我要隨時知道她的消息。不能讓她少了一根頭發,否則提頭來見,她還沒有走遠現在就去辦。”

習伏麵無表情,抬眸看了看自家王爺又垂下了頭,“王妃如此任性,王爺縱著屬下不敢過問。可皇上和義父那裏——”

容澈掃了眼地上的紅蓋頭,淡淡地道:“這些事你不用掛心,我自會處理。記住不能走露風聲。”

“是,屬下遵命。”習伏不敢多言,轉身一個輕躍消失在影壁前。

沒有再作停留,容澈麵不改色地往大廳裏走,此事還是先給皇帝說清楚為妙,不然曹家和溫家該是首當其衝。

大堂裏,皇帝正和溫述之和紀太傅等人聊得正嗨,素來不喜新鮮顏色的梁令也著了明亮的顏色,被溫明庭逮個正著。

“皇上,都這會兒了怎麼王爺還沒把新娘子接來?眼瞧著時辰已經到了。”

元寶換了尋常隨從的衣物,隻是乍看之下,他的臉頰還是白淨得很。

話音落,皇帝也挑眉懷疑起來,看著溫述之等人也是深有疑慮的樣子,低聲吩咐他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元寶還沒走出去,迎麵就碰到雍親王火急火燎地進來,他沒個思緒地轉身跟著回來。

“皇兄,西北戰事告急。傳信的人已經在西廂等著回話了。”

雍親王麵有疑慮,一本正經得沒有露出一點兒痕跡,不說元寶,就是前來參宴的一眾大臣,都是如遭晴天霹靂一般。

要知道以前左相姚淵坐鎮西北,那可完全無後顧之憂的,如今雖和北國簽訂了協議,說知道那是不是緩兵之計。

皇帝注視著大紅喜袍的容澈,像是要從他的神情裏看出什麼一樣,眉頭微皺,卻絲毫看不出有著急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