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蕭郎陌路,掩人耳目(1 / 2)

倚紅閣在江南立足已經有十多年,按芳蕤說的,柳一梅當年也是倚紅閣的頭牌,在圈子裏聲名大噪。

後來因為當時的媽媽因為利益,不顧及閣裏的姐妹,所以柳一梅揭竿而起,黃袍加身。這是雲卿的想法。

所有亂七八糟的事情理出來,雲卿對倚紅閣也有了一定的認識,從它的曆史沿革到如今每個掛了牌子的姑娘。

“說了這麼多,芳蕤,你呢?”雲卿直接把壺裏的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目光有意無意地觀察著芳蕤。

兩甕酒入喉,不管之前是不是真醉,現在也是沉醉不知歸路了。

芳蕤一杯一杯地往自己嘴裏灌酒,忽然一頭靠在雲卿肩膀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雲卿捧著她的臉,凝視她的眼睛。迷茫而傷心,眼淚肆無忌憚地往下掉,

“你知道幾年前有一場大雪嗎?那時候我的父母幫人看守莊子,那場雪災來得猝不及防,以至於主人家損失慘重。為此,主人家非逼得我父母承擔損失。”

芳蕤哽咽地斷斷續續地說著,隻是沒有說出後半段,雲卿大概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他們這麼明目張膽地把你賣到這裏,你怎麼不報官?”

“哼,報什麼?那時候我才十二,若不是梅娘看我可憐一力阻止,媽媽就要把我送去給一個富商。可是既然入了這門,哪有清白的說法?”

聽到一個失足少女說自己的往事,除了不堪外雲卿深感同情。她從來沒有想過還有人在過著這樣的生活,分明那麼可憐還要遭欺淩。

況且聽到她提到的幾年前的大雪,不就是指那場天象所致的大雪麼?

雲卿以前認為不論好人壞人,做錯事都是身不由己,都不過是上天豢養在各式各樣籠子裏的鳥兒。

每天的日子就是在四四方方的空間裏勾心鬥角,爭奪資源。她是這麼經曆過來的,而且已經深覺自己的悲哀,卻不想還有芳蕤這樣的身世。

“深雲你哭什麼,有什麼可哭的?梅娘說每個人都有上天安排好的路要走,無一例外。但沒有毀在媽媽手裏倒也是我的運氣。”

雲卿抬眸注視著醉醺醺的芳蕤,此時此刻她的眸子卻異常清亮。

說起這樣的話,這樣的事,絲毫沒有求安慰的意思。波瀾不驚地,像是說書先生說到別人的故事一樣冷漠。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戳了你的痛處我很抱歉,好了,別喝了。”雲卿縮了縮鼻子,伸手要下了芳蕤的酒杯勸著。

“別,我能喝,我還沒醉呢。”

芳蕤傻笑著抬起酒壺就往嘴裏灌,雲卿阻止不及,眼看著她自個兒灌醉自己。

“你知道嗎,我遇到他的時候也是在這樣微涼的夜,俊美無匹的容顏總是帶著麵具,帶著麵具……”

“帶著麵具?他又指的是誰?”雲卿忽然起了好奇心,搖了搖芳蕤讓著繼續說,卻不想她已經說著囈語不省人事。

“難道又是風流才子,用花言巧語把一個無知少女撩上床,一不小心有了孩子。結果借口要拯救家族聽從父母之命而拋棄女子的套路?”

雲卿側目,這樣的套路劇情她在話本子上看得不少,藝術創造來源於生活,難不成芳蕤的人生真如此坎坷?

播芳蕤之馥馥,從青條之森森。芳蕤這個名字當真文藝十足,和她的脾性倒是契合,希望命運可以對她溫柔一點。

咚咚——

完了,不會是梅大姐吧。雲卿才如此想著,柳一梅便推門進來了。

見著兩人都醉醺醺地趴在桌上,一屋子酒味,立刻惱怒地叫罵起來。若不是雲卿機智地裝醉,還不知道怎樣。

以為就此可以蒙混過關,放一天的假什麼的 哪裏想,柳一梅卡著照常的時間點準時來監督她開始一天的才女修行。

“從昨晚裝到現在,你不累我都看得累。趕緊起床到河邊吊嗓子,練琴。不然別怪我拿出整個染坊的顏色讓你瞧個仔細。”

柳一梅把一堆的襦裙披帛粗暴地扔在雲卿床上,伸手推搡著雲卿。

她第一次對一個她買來的姑娘這麼客氣,當小姐兒似地養著,真是操碎了心。

雲卿嘟囔著伸了一個懶腰,壞笑地看著她精致的妝容:“早看穿我了,為什麼昨晚不揭穿我,還給我蓋被子來著?”

“老娘還知道你的肚兜是赤色落雪梅花。”柳一梅不屑地剜了她一眼,話鋒一轉說,“芳蕤雖然身世可憐,但心地善良。你心裏打著什麼算盤,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別枉費心機小蹄子。”

“那你呢,對我這麼寬待是什麼意思?若是賺錢,打第一天開始你就就完全可以把我丟給一個一擲千金的臭男人,下點子藥門一鎖不就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