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裏的草原一片肅殺之景,然風吹拂著人影,竟是這廣袤的草原上唯一相伴之物。秋風吹動著她的衣衫,翻滾起陣陣波濤。她緩緩的走著,時不時用手輕輕拂開被風吹亂的發絲,嘴角也不自覺帶著淺淺的笑意。用手拂開額前的流蘇,她抬起頭望向廣袤的天空。冷冽的眼神緩緩變得如同夜空上柔美的星河一般,璀璨,旖旎。她勾唇一笑,似嘲弄般的收起了方才恍惚的神思,遠處星火朦朧。

“王妃。”侍衛恭敬的行禮讓開。“大汗已經等候多時。”

花爻不悅的皺眉,兀自走進去。室內香氣繚繞,花爻有些厭煩的吸吸鼻子。

屋內空空。

“有意思麼?每次都這樣?”花爻清冷的對著空氣說著,直接走向椅子。

忽然一雙手緩緩的環上她的腰肢,花爻輕巧的旋身避開,曲肘擊向身後,身後那人側身直接捉住了她的香肩。花爻皺眉,抬腿便踢。

“哎呀!”戲謔的聲音傳來,花爻轉頭看去,隻見一襲黑衣的昭伊琛鄆慵懶躺在地上,似笑非笑的看著花爻。不想某人卻不為所動,徑直走向書桌旁。地上那男子無奈的翻身站起來,癟癟嘴,“愛妃著實無趣的緊啊。”

“昭伊琛鄆!夠了啊!”

“怎麼了麼?”某人不知所因的無辜看著她,“難道這不是事實?普天之下誰不知,孤有位好王妃呢?還是隻是你自己一個人不願意承認而已?嗯?”

花爻無聊的擺弄著布陣圖上的旗幟,不予理會,聲音仍是冷冷的:“是我一個人不承認麼?”她好笑的勾起唇角:“可是,烏智的大汗,我怎麼記得是某人和我約定好的呢?”

琛鄆麵色一淡,掀袍坐下,“哼,牙尖嘴利。說吧,今天過來是有何時要說。”

“這幾日我在平安城各處都觀察過,流民四起,道路擁堵,街市雜亂。然在那些難民之中,隱約可見武藝不錯之人,或許是探子,或許是其他。朝音可能又要有大動作了,你是早就料到了此番才離開聖都歇在這兒的吧。”

琛鄆閉目聽著她緩緩的訴說,眉頭微微皺起,“說完了?”

花爻奇怪的看著他,動了動嘴巴,終還是開口,有些責怪:“你來便是了,拗不過敏敏也就算了,怎麼把長恭也帶來了。”

琛鄆輕蔑的笑笑:“你可以沒事到處跑就不允許孤帶著兒子出來考察民情?”

花爻癟癟嘴,不置可否,“他還聽話吧。”意思是他的安危你要負責!

琛鄆突然眼神變得很淩銳,直直的看著她,倏爾,嘲弄般的笑道:“恭兒啊,聽話的很呢。隻是,你這做母妃的,時時不在他身邊倒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花爻扭開頭,“你知道我不喜歡宮廷生活,你那些如花美眷我也懶得去對付。”

“哦,你懶得對付,所以你就讓你兒子去對付?”

“昭伊琛鄆!你說過要保護他周全!”

他舒適的躺在椅子上,玩弄著茶盞,“對,我又沒有食言,他是很周全啊。隻是,若有了一點點委屈,你知道的,我很忙,顧不過來的。”

花爻一言不發,室內沉默的緊。

緩緩,琛鄆起身走到她身後,“花爻,回來吧,我定不會讓任何人委屈你的。你住的逸雲殿我也派人日日打掃,外麵雖好,可這才是家啊。”

“家,”花爻忍不住喃喃自語,隨即苦笑道:“哪裏有家……”她輕輕推開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算了吧。”

“四年了,你還如此!我以為給你時間你就會想清楚,現在看來給你再多的時間你也隻有更糊塗!”

花爻轉過身,“有些事不是用來忘記的,忘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琛鄆,很感謝你給了我平安的四年,長恭你照顧的很好。”

“哼!”他負起的甩開手,“孤的兒子,自然會照顧的好!”

花爻咋舌的看著他壞脾氣的樣子,突然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沒什麼,謝謝,真的很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