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勝連忙再次叩拜,“草民薛勝拜見美人。”
陳年年微微吃驚,像是想起了什麼,皺皺眉,卻又想不起來,她淡淡的問道:“皇後娘娘身體如何?”
“娘娘感染風寒,吃下幾服藥便無大礙,是草民求著素素姑娘帶草民去太醫院的。草民為醫多年最大的心願便是一得太醫院德高望重的太醫點撥點撥,故而,故而鬥膽冒犯了,美人開恩,美人開恩。”
陳年年嗤笑一聲,瞥了眼地上幾乎臉都貼在地麵的人,心中不由得鄙夷起來,找這麼個庸醫來看病,還不如將就著太醫院那幫蠢材診治呢。她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冷眼看向瑟瑟發抖的素素,心中更覺快意,真是有何等柔弱的主便有何等卑微的仆啊。
“陳內侍,擺駕章台殿。”
上等的裘衣,優質的皮靴,擦著薛勝手邊掃過,薛勝微微吃痛,不自覺的抬抬頭,恰逢陳年年也微帶不悅的看向他。
他當場石化!這,這臉,他有些錯愕而驚慌的挪開眼睛,忽然掃到了她身後的陳內侍身上,眼睛中的驚愕之色更加濃厚。
陳年年停下腳步,奇怪的看著他,忽然輕笑著開口道:“陳內侍,瞧瞧,有人看上你了呢。”
薛勝一驚,慌忙垂頭求饒,“草民該死,草民該死,”耳根子忽然就紅了起來,他支支吾吾的說道:“美人,美人娘娘天人之姿,草民,草民……”還沒說完立馬又磕頭如搗蒜。
陳年年冷笑了一聲,也不管身旁跪著的人磕頭多麼的響,直直的走開了。身後的陳內侍嗤之以鼻,尖著嗓子說道:“汝等賤民修了幾世福分才得見美人天顏,呸!也不看看你那醃臢樣!”佛塵一掃,狠狠的踹了他一腳,也跟了上去。
薛勝吃痛,倒在一邊,一行人從他身邊魚貫而過,他目光晦明的看著那遠去的二人,渾然忘記了自己跪倒在雪地中。
“先生,先生……”素素聲音有些哽咽的將他扶起。
薛勝收回目光,暖暖的對她笑道,示意無妨。
素素心中酸苦更甚,抽搭著鼻子,“連累先生了,這幫小人!”
薛勝輕輕搖搖頭,拍拍身上的碎雪,身上褪去方才粗鄙市井小人之態換上儒雅書生氣質,開口道:“走吧,娘娘病情要緊。”
素素點點頭,往前繼續帶路。
薛勝心中冷笑連連,南宮明,你竟做了她的走狗。
……
出了宮門,上了馬車,一路南行。寬闊的道路不算華麗的馬車穩當的行駛著,車內,張青微微用手撐額,眉頭輕輕的皺著。
“將軍可是身體又不適?”坐在側麵的薛勝開口問道。
張青搖搖頭,淡淡道:“老毛病了,無妨。”
薛勝皺皺眉,嚴肅的說道:“將軍年歲尚淺,何來老毛病一說。”
張青微微睜開眼,有些怔忪,隨即淺笑道:“嗬嗬,習慣了,都不知道自己而立之年都不到。”他似乎輕輕的歎了口氣,略微撩撩衣袖,伸出手腕,“勞煩先生了。”
薛勝不說話隻是搭脈問診,倏爾,他示意張青收回手,正色道:“將軍,學生是認為將軍乃我朝音大好兒郎而並非隻是因著東籬少爺的原因,所以,學生希望將軍能信任在下,在下雖然醫術淺薄定也會盡己所能。”
張青不動聲色的收回手,臉色仍是淡淡的,“青唐突了。”
薛勝吸口氣,再次問道:“將軍最近心悸可更厲害了些?”
張青思索了會,答道:“因些煩心事,確實比前些時日多發作了些。”
薛勝歎口氣,“將軍,您這並非頭疼,實屬毒素蔓延了。”
張青微微抬頭,過了一會,仍是波瀾無驚的開口道:“知道了。”
“將軍,學生給您的心法確有強身健體,疏筋拓骨之用,隻是,將軍毒素隨著真氣逆流,您,除非情非得已,再不要出手取人性命才是了。”
張青微微冷笑了下,他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眸子似是帶著利刃的鋒利刺向他心間,他輕笑道:“是有些情非得已。”那樣深仇大恨之人,不自己親手解決還真是過意不去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