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爻扶著霍東籬,踉蹌不斷的往城門口走去。
花爻看著霍東籬越來越慘白的臉色,心中焦急不安,她也根本不知道霍東籬所中的到底是何毒。此時此刻她才覺得這個偌大的長安深深的背棄了她,她完全不屬於這,原來喜歡一座城池隻因為戀上了屬於這城中的人。
阿娘當年對長安的戀戀不忘不也是因為歐陽叔叔麼?
“對!我們去找歐陽叔叔!”想起了她同歐陽路的約定,她便決定去靈隱坡。
霍東籬卻搖頭製止了,他費力的抬頭看了一下四周,對花爻說道:“出城直走,霍祛在官道上。”
花爻也來不及多問,想著去靈隱坡坐車也要便捷些便扶著他出了城門。
霍祛的馬車早在這等候許久,這個從小便跟著霍東籬一起長大的孩子在霍東籬離開那個家之後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再留在那個家,於是便找來了,而當他匆匆趕到靈隱坡時霍東籬卻從山上奔了下來。待看清了是霍祛之後,他隻是匆匆交代備好馬車在官道上等他。霍祛沒能問清霍東籬早就消失得沒影了,他隻好按照他的吩咐去置辦好車馬,等候在此。
“少,少爺!”霍祛遠遠看見行來的二人,本來的激動興奮之情待看清了他渾身的血漬時驚愕得不行,他連忙趕過來,扶住霍東籬的另一邊,“少爺你這是怎麼了?啊,好多血……”他惶恐的看看他又看向花爻,“花爻姑娘,少爺他……”
花爻愧疚的看看他,欲開口說話,霍東籬卻打斷道:“你好吵。馬車上有止血的藥膏麼?”
霍祛恍然大悟過來,連忙將霍東籬扶上馬車,花爻待霍東籬安置好,便起身欲去找歐陽路,卻被霍東籬拉住。
“別走……”
花爻微微笑笑,“我去找歐陽先生,指不準他還不在靈隱坡,我們兵分兩路好快些給你治傷。”
霍東籬仍是不鬆手,他搖搖頭,說道:“別回城,回不去了。”
花爻疑惑的抬頭,霍東籬淡笑著說道:“傻瓜,他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放我們走,又怎麼會那麼肆無忌憚的殺死長公主。”
花爻呆呆的坐下,無奈的笑了笑,轉頭對霍東籬說道:“他可真狠。”
霍東籬反手握住她的手,暖暖的笑著,“沒關係,反正我也是要離開的。”
花爻凝神看著他,低頭道:“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怨他?”
霍東籬眼光看著車頂,過了一會緩緩說道:“不怨了,他給過我那樣值得珍惜的童年,青年,在我的人生中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至於如今怎樣,未來又怎樣,又有什麼關係。”他捏了捏花爻的手背,笑著繼續說道:“放下過往,放下仇恨,才能重新開始。”
花爻抬頭同他對視著,緩緩露出了笑顏。
霍東籬也咧開了嘴,衝仍然有些癡傻的霍祛說道:“還愣著幹嘛,我們去江南。”
霍祛擔憂的看著他的傷勢,“可是少爺,您的傷……”
“沒事,你隻管趕好車就是了。惹得我傷口痛了,小心你的皮!”他故作輕鬆的說著,霍祛抬眼看向花爻,花爻亦微笑著輕輕點點頭。
雖然她也擔憂他所中的毒,可是,如果真的有什麼不測,她相信他也是寧願在一個遠離長安的地方倒下。因為那個人,此刻或許正集結著大量人力打著清除叛黨的名頭來追捕著他們,而這才是他最不想直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