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塊錢加薪(1 / 3)

我的爺爺叫徐燕輕,是民國時期有名的翻高頭,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飛賊。在那個不是兵便是賊的年代裏,想做個安穩百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山賊打仗,要下山搶奪糧食。軍隊來剿滅響馬,也要征集軍糧。正所謂,賊過如梳,兵過如篦,百姓又怎得安穩。與其做百姓被人征糧,不如當兵、做賊,去收別人的糧,於是乎,隊伍越來越多,山賊也越來越多,實質上二者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在那種特殊環境下,做賊是沒有什麼不光彩的,甚至可以當成是一種可以安穩活著的身份。兩個陌生人坐在一張桌子吃飯,一個腳踩在板凳說,我是二龍山的,另一個會掀開衣襟,露出裏麵的槍口道,老子三虎寨的。他們並不是為了交朋友,而是警告對方,自己是有出身的,不要輕舉妄動。

我的爺爺應該屬於第三類賊,但我又覺得這樣劃分,有些辱沒了爺爺的威名,他的聲名遠遠在佛爺之上。傳說他盜過段祺瑞的府邸,闖過日本人的軍部,還救過八路軍的司令,屢次憑借個人的力量挽救這個姓陳的司令和部隊於危難之中,最後和這個陳司令建立了過命的交情。

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並沒有仗著自己過人的身手,投身革命,反而將自己唯一的兒子徐小川托付給了這個姓陳的司令,然後自己好像蒸發了一樣,從此杳無音訊。徐小川被作為高層家屬,在革命聖地延安,得到良好的教育。受革命新思潮的衝擊,他一腔熱血,心向國家,十七歲便投身革命,憑借身手敏捷,作戰勇敢,屢次建功。建國後,徐小川娶了陳司令的女兒,生了兩個兒子,徐振宣、徐興宣。沒過多久,他又參加了抗美援朝的戰鬥,到上甘嶺高地爭奪戰之時,他已經當上了誌願軍第三兵團第十二軍某師師長,誌願軍戰士憑借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取得了戰爭最後的勝利,無數將士也把自己大好的青春年華埋葬在那裏。

回國不久,徐小川在北京安家,再後來就有了我,取個名字叫徐國宣。我猜他是想生一個“振興國家”出來,也許是母親的不配合方針,才讓他這個理想作罷。

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家中生變,就剩我一個人,初中畢業後,我成了當地有名的小流氓。

每天都有人在街道辦公室的沙發上語重心長地訓誡著:“你們都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黨和人民並沒有拋棄你們,你們要明白,我這是在對在對你們進行挽救,咦?徐國三,你怎麼站著呢?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整個身子成三道彎兒,一條腿還晃著,你擺出這副流裏流氣的樣子給誰看呢?“

自從老徐被查處後,這些人帶我再不像從前那麼客氣,也不喊我名字了,隻喊我徐國三,有時候我不由得自我慶幸,幸虧老子排行第三,要是叫我徐國二,或者徐老二,那可真是有夠難聽了。我顯得很委屈道:“馬主任,您可太冤枉我了,我出生的時候就長短腿,就因為這點兒生理缺陷,王小胖他們老欺負我,給我起個外號叫“地不平”,您說我招誰惹誰了?我長成這樣又不是我的錯誤,幹嘛老欺負我們殘疾人……”

王小胖一臉壞笑地說:“馬主任,您可千萬別信這小子的話,我太了解徐國三啦,他身上那點兒零件都是可長可短,上次在澡堂洗澡,他把兩腿一叉,兩條胳膊一伸,還問我,猜吧,這是什麼字?我說這還用猜?這是大呀,您猜他說什麼?他愣說是太字,我說為什麼是太呢,他說你沒看見我那兒還有一個點兒呢?我再一看,可不是,他兩腿之間還真有個點兒,剛才我沒留神,所以我給看成大了,誰知就這麼會兒功夫他那兒忽然直了,於是就成了太,我說,要是那東西也算,那我也會,我一個立正,就成了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