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門的朱紅色漆已然麵目全非,隻有很少的一部分可以分辨得出那種鮮豔的紅,可門上卻還粘貼著早已泛白的“雙喜”,風輕輕的挑弄著那扇破門,於是門便發出“吱呀吱呀”的笑聲,黑黑的屋內,坐著一位年邁的老婦,手中拿捏著針線,縫合著懷中的衣衫。也許多年以前就是這般景象了,隻因這樣,懷中衣衫上細細的褶皺才會慢慢爬上她光潔的額頭,於是,她從一位妙齡女子變成一為滿頭銀絲的老婦。
“你們這是在幹些什麼呢?”漫文說起了臉上的驚愕,走到他們身邊,眯著眼問道。
兩人同時收手,微生良揉了揉後腦勺,尷尬得幹笑著,難樓雙手背到身後,看著漫文,沉吟道:“可有不適?”
漫文臉上表情一頓,覺得難樓今日和她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同,竟是放下了什麼一般,她笑得眉眼彎彎,點了點頭,“沒大礙的。”
“抱歉。”他低著頭看著她,雖然他知道微生良是絕不會讓她死,但是她的傷畢竟是由他造成的,那一劍就是那日他殺死矮人王使出的那一劍。
慶幸地是漫文還好好的活著。
漫文伸手輕輕搭在自己的胸前那個消失的傷口上,她斂著眉搖了搖頭,“不怪你,你隻是陷入迷障罷了。”
今日城裏的陽光忽的變充足了起來,透過一塊塊磚瓦砌成布滿青苔的城牆,斜斜的照射在彼此的臉上,整個城市就像是活了過來似得,紅磚綠瓦也亮堂了不少。
“這城其實很漂亮。”漫文瞧著眼前這有了些生機的城市,開口說道。
微生良看了她一眼,笑得紈絝,“小徒弟你喜歡?要不師傅就陪你住在這裏?閑著沒事還可以收收妖、打打怪,哈哈!”漫文乜了他一眼,不想理會他的無厘頭,他自己反而倒是被自己逗樂了,說著說著便哈哈大笑起來了。
難樓懷抱著劍,直挺著身子走下了台階,隻留給微生良一個冷冰冰的後腦勺。
漫文實在是看不下去微生良那副陶醉而又嘚瑟的模樣,搖了搖頭,隨著難樓走了出去。
“你看這兒想必是冬涼夏更涼,冬天在哪不是冷,多穿點就是了,等到夏天的時候,睡在這兒別提多舒服呢,小徒弟你看……”微生良興致勃勃地轉回了頭,看向漫文剛剛站著位子,卻沒看見她的人影,又去尋找難樓的身影,便看見那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眼見快走到街道拐角處。
他怪叫一聲,拖著長劍跑了過去。
“小徒弟快等等師傅啊!”還真難以想象他那奇怪的聲音從哪個部位發出來的,聲音傳到漫文耳邊,她隻是埋下了頭,跟著難樓邁大的步伐走得更快了。
走了半條街,漫文倏得停下了腳步,她神色不安地問道:“難樓,修遠師弟呢?”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難樓,她在心中很錘自己的腦門,本就忘性大,今早自醒來就一直和微生良鬧著,居然丟了魂兒似得沒能發現修遠師弟竟然不在身邊,一想到修遠師弟可能出事的可能,漫文僵住了沒敢再動。
難樓轉過身來,眼見著微生良動作誇張的趕了過來,然後走到漫文身邊,一把扯住她身後掛著的突然出現而不知從哪找來的劍。
漫文被扯得向後退了一步。
微生良表情哀怨,聲音婉轉,“小徒弟,你怎麼這麼狠心,都不等等師傅呢?”
漫文見難樓久久不回答她,反而將目光轉移了過去,心中一陣巨大的不安籠罩了過來,她的眼睛不安的眨動著,回頭問向微生良,“微生良,你可看到修遠呢?”內心的不安竟讓她忘記了難樓給她帶來的恐懼,直呼了微生良的姓名。
她安慰自己也許修遠在那個地方陷入了夢魘還沒醒過來,可偏生她好好地記著她在之前的那個屋子裏喚醒了他,那為何,為何現在不見他呢?
在微生良麵前一向野蠻無理、攻擊力十足的漫文居然也會喲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他惡從心生,想要逗她一逗。
他故意收斂了臉上歡喜的表情,撇看一邊,也不回話,心想著:難樓你就繼續保持高冷就行了,莫要理會!
難樓不負眾望,沒有說話隻是扭過頭不去看漫文悲痛欲絕的模樣,壞心眼的沒有說話,這兩人之間的氣氛讓他心裏很不舒服,他不想再理會他們。
漫文看見難樓也不願看他,一心以為自己最不能接受的事情發生了,覺得頭昏目眩,她難受地踉蹌了幾步,驚得微生良連忙伸手扶住了她,他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有些後悔自己家居然開了這麼大的玩笑。
難樓也是一驚,雖料到漫文與她修遠師弟的關係甚好,但是未想到一個模糊的態度竟然讓漫文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沒事。”難樓說了出來。
微生良也準備好被漫文一頓諷刺,可是漫文她居然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