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客院內,洛梓遇在夢槐的勸說和內心的驅使下,總算決定趁著沒有狂風暴雨也沒有烈日驕陽的時候,起行下山。
“那我們這便去跟師太辭行!”夢槐慶幸洛梓遇沒有執拗過頭,她多怕洛梓遇一個腦熱還想剃發出家。
洛梓遇和夢槐在小尼姑引領下去往旁廳,因為一白師太吩咐照顧王妃,小尼姑並無參加早課而一直在善客院,也就不知連天厚來到。
“師父,王妃來了。”
小尼姑在外說道,連天厚卻是坐不住了,緊緊握著小小許願牌。
“請王妃進來。”
洛梓遇邁步而入,從正廳的禮堂經過,卻停步不前,和連天厚相望無言,那一刹恍若千年重逢,他二人也確實太久不曾麵對麵。
“他來了,親自來了!”洛梓遇的心激跳不已。
“王爺來了!”夢槐十分激動,卻看洛梓遇一副太淡然的模樣,“王妃,王爺親自來接您了!”
“啊?哦。”
洛梓遇不知為何自己心內心外會如此冰火兩重天,又或者,心中的激動和外表的欣喜本就可以是兩回事。
連天厚起身向洛梓遇走來,洛梓遇就算記得連天厚那時的狠絕之言,卻沒有再如之前那樣扭頭就走,隻是微微低下了眼眸,躲避他的目光。
可洛梓遇卻注意到連天厚的衣物下緣仍舊濕著,便不禁偷瞄他的衣裳並不整潔,似是沾染了泥濘,又像是濕透過又幹了的褶皺。
“師太,昨日有勞看顧,王妃既然已經來了,那本王就將她帶走了。”連天厚替洛梓遇道謝。
“王爺言重了。”一白師太十分謙恭。
洛梓遇被搶了台詞,又因連天厚突然在身邊而倍感不自在,便當真顯得又笨又傻又拙口了。
“你不親自謝過師太嗎?”連天厚突然提醒,洛梓遇一時不知所措,慌張道,“多謝師太收留我,麻煩師太照顧了!”
“王妃就安心與王爺回去吧。”一白師太一言笑道。
“謝師太關心。”
洛梓遇不明白,連天厚說話時順勢這突如其來的牽手是真情流露還是假裝恩愛。連天厚手掌心的溫度熱了一分,洛梓遇果然還是懷戀的。
辭行了一白師太,洛梓遇任由連天厚牽手走出了淨心庵,待相送的小尼姑回去,洛梓遇卻突然掙脫了連天厚的手。
“夫君君突然與我親近,是想在一白師太麵前假裝重情重義的夫君君嗎?那會遭天譴的!”
洛梓遇說罷便走,留下連天厚落空了手心,他從未想過假裝有情有義,對洛梓遇,他最難假裝的可是絕情絕意。
夢槐簡直難以置信洛梓遇能說出這般話來。
下山之路,洛梓遇在前,連天厚在後,二人毫無交流,卻是兩顆心牽扯著,不快也不慢,僵持著距離。
二人如此狀態,可是急壞了夢槐的,但她也隻能幹著急而已。
石階縱使平坦,卻是濕滑,洛梓遇一步一步走得看似穩穩當當的,卻實在心思飄浮,眼睛不注意腳下。
“啊!”
“王妃!”
隨著洛梓遇一聲痛喊和夢槐的憂主心切,山間的靜謐被打破,洛梓遇狠狠從一級台階打滑,一崴腳一屁股坐地,一時備嚐雙重疼痛的滋味。
風水輪流轉,洛梓遇跌倒之後,她與連天厚便調換了位置,連天厚緩緩在前,洛梓遇被夢槐攙扶著在後。
“王妃小心!”
夢槐時時嗬護,洛梓遇卻每一步都艱辛無比,痛苦不堪,但還是強迫自己在連天厚麵前強忍。
“啊,夢槐休息一下吧。”洛梓遇終於強忍不住,扶著震碎一般的腰小心翼翼地坐下。
洛梓遇根本故意當做連天厚不存在一般,他也不辜負她的刻意無視,在她二人停下歇息之後繼續走了幾步,但連天厚怎能做到無情拋下洛梓遇。
“走就走嘛,無情的男人,丟下我!”洛梓遇一臉埋怨。
豈料,洛梓遇怨言在心裏念叨罷,連天厚便轉身向著她走回。
“不會吧,我沒說出來啊!”洛梓遇一個心虛捏了自己崴到的腳踝一把,幾乎將自己痛得斷筋錯骨,“啊!”
“王妃很疼嗎?一定是扭得嚴重了。”夢槐滿心焦急。
連天厚冷若冰霜地居然蹲在了洛梓遇腳前,扶著小腿直接托起她扭傷的右腳,脫鞋脫襪,毫不客氣。
“哎!”
裸露出洛梓遇的腳踝,青紫紅腫都延伸到了腳背,是崴到了卻還強忍痛苦逞強行走的自作自受。連天厚觸到洛梓遇傷得不輕的腳踝,她齒間“滋”出痛楚聲,他更是心疼牽動手指發顫。
“這麼嚴重!”夢槐原本以為洛梓遇隻是稍微扭傷,“王爺,這可如何是好啊?”
連天厚不言,更加小心翼翼地將洛梓遇的鞋襪穿上,轉過身去背向她。
“上來。”連天厚柔聲命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