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厚輕騎回城,直往兵部,而眉嬌娥,幾番差人來到卻沒有聯係到連天厚,今日才得見歸來的他。
“王爺,我們老板娘說有要事相告。”
連天厚即刻轉去寸尺齋,路經通往王府的岔路口,連天厚勒止了馬,一刻猶豫停留,連天厚終究選擇繼續向前。
“玉兒,本王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
連天厚的背影,帶落晶瑩剔透的雪花,稀稀疏疏,零零散散,緩緩飄落。
王府之內,洛梓遇和夢槐站在房外,碧杉和婢女們進進出出,端入澄澈的熱水,端出通紅的血水。
“王妃!”夢槐同樣心急。
等待仿佛過了幾度春秋,最終,洛梓遇聽見房中張禦醫向皇貴妃的稟告,程秀穎腹中的胎兒,已無挽救的餘地。
洛梓遇一刹失神落魄,她從未想過如此情況,程秀穎的孩子,盡管給她帶來過不悅而心痛,但孩子終究是無罪的,他還未來得及入這世間,便永世長眠了。
皇貴妃走出房門,麵目表情全無,她所細心照料,日夜憂關,連天厚的第一個孩子,竟如此便沒了。
洛梓遇不知何言,卻不料碧杉突然跪倒在皇貴妃腳前,哭訴道:“皇貴妃娘娘,我們娘娘這孩子掉得冤啊,是王妃,奴婢方才親眼看到,是王妃推了一把我們娘娘!”
洛梓遇驀地一驚,碧杉一言卻點燃了皇貴妃的怒點,確實,程秀穎和腹中孩子一直以來安然無恙,今日洛梓遇無端出現,她便落胎了。
“不是王妃,我與王妃來到這裏時,程娘娘已經摔倒在地流血了!”夢槐急忙否認。
“可奴婢是親眼所見,絕無虛言!”碧杉不依不饒。
洛梓遇忽地冷靜下來了,碧杉或許有所誤會,但她,不可能默默承受。
“不是我推的,正如夢槐所言,我們來到時,程姐姐已經坐在地上痛苦不堪了,碧杉不知是為什麼會誤會,母妃若是不信,可以……”
皇貴妃心中所痛,早已無法理智思考她們三人的辯言,洛梓遇若一直謹守本分也就罷了,可她今日,卻是好巧不巧偏偏撞上了皇貴妃的槍口。
啪――
一聲巴掌與臉頰的衝撞聲響,瞬間的天旋地轉,洛梓遇的半邊臉麻木到毫無感覺,皇貴妃連話都沒讓她說完,便在心裏給她定下了滔天大罪。
“你必須,為本宮尚未出生的孫兒以命償命!”
皇貴妃牢記心中,她曾說過,洛梓遇若是再做出對不起連天厚的事,她絕不會再有一絲手下留情,今日,她必須將洛梓遇就地正法。
“來人!拿下!”
洛梓遇恍若失聰一刹,緩回神來之時,夢槐擋在她身上,卻攔不住聽命於皇貴妃的下屬將洛梓遇架住。
“幹什麼,放開我!”洛梓遇絲毫無法掙脫。
“不是王妃啊!”夢槐同樣被抓住。
“母妃……”洛梓遇一喚。
“不要喚本宮母妃,本宮沒有你這樣的兒媳!”皇貴妃從言語和眼色都變得淩寂絲毫不帶仁慈,“上杖刑!”
皇貴妃決意已下,無論洛梓遇如何掙紮,都她還是被架入了院中,雙膝被重重跪在雪地裏。
刑杖呈上,長寬厚韌,未曾經曆過的人無法一杖打在人身上會是如何的痛楚。
“不是我做的,你憑什麼對我濫用私刑?”洛梓遇大膽質問,皇貴妃卻毫不留情,直接下令,“打!”
第一杖,狠狠擊落在洛梓遇的肩胛,整個心肺都被震動。
“就憑本宮是皇貴妃,就憑你,膽敢殺害本宮的孫兒,給本宮打,重重的打!”皇貴妃徹底陷入了失孫之痛,殺孫之恨。
一杖接續一杖,落在洛梓遇身上,淺在皮肉之痛,深入骨裂之痛。洛梓遇開始還會掙紮反抗,否認反駁,但她終究,敵不過皇貴妃一根手指頭都不用動。
“王妃,王妃,皇貴妃娘娘,別打了,奴婢求求您別打了,不是王妃啊!”夢槐大聲哭喊道。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洛梓遇的掙紮終於到了盡頭,她已經無感杖擊之痛,那一杖落在她的背上,五內翻湧,鮮血吐口而出,染紅了純白的雪。
“王妃!”夢槐的心痛得快要碎裂,在場的仆俾也是看得頭皮發麻,不忍直視。
王府之外,連天厚策馬而歸,他方才去到寸尺齋見眉嬌娥,是有消息說有人以兵部符節,暗地裏在眾兵器商之間輾轉收納兵器。
連天厚心中的不安,從經過那個岔路口直入而始,直到王府門前下馬,越發糾結心中。
“王爺,不好了,程娘娘小產,皇貴妃娘娘在私懲王妃,王爺快去阻止皇貴妃娘娘吧!”
連天厚的心之不安有了源頭,他飛奔而入,恨不得一眨眼就能到達洛梓遇的身邊,他終於趟過雪地來到,親眼看見洛梓遇跪在著,頭栽倒在冰涼的雪地裏,紛紛雪花落在她身,她身上下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