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圓睜的眼睛交雜著怨恨與悲哀,生死不明。
“滾開!”
連天厚推翻代理懲戒洛梓遇的人,他撲倒在地,滿目通紅,眼淚不由控製,奪眶而出。
“玉兒,玉兒!”連天厚呼喚洛梓遇的聲音溫柔而顫抖,卻轉而撕聲,“禦醫!救玉兒!”
連天厚將洛梓遇扶入懷中,小心翼翼抱起,她的氣息再輕微,心跳再微弱,連天厚都知她還活著。
“禦醫!”連天厚目視張禦醫,威懾有力。
張禦醫即刻隨連天厚而去,夢槐也緊跟隨。
“厚兒!”皇貴妃發聲一喚。
連天厚片刻不等,全然不顧,縱使那人是他的母妃。
雪落霏霏,淡化血跡,卻無法改變發生過的事,被傷害過的人。
洛梓遇未受杖刑而死,卻是內外大傷,幾度瀕死,幾近氣絕。
不隻是張禦醫,連天厚召來宮中大半的禦醫守在王府,隻為留洛梓遇一條性命。
一天一夜,洛梓遇幾乎要吐盡體內的血,所有禦醫竭盡全力,用盡方法,才讓洛梓遇不再吐血,可她卻已如死去一般倒在床上,麵唇蒼白,氣息奄奄。
連天厚才知道,洛梓遇腹中已有了他的孩子,可他才知曉,二人便失已去了他。
洛梓遇髒腑俱傷,重重大傷,禦醫眾口一詞,洛梓遇即便三日五日內不死,不管她是否會醒,都已然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油盡燈枯,是最後結局。
“庸醫,走,都走!”
連天厚已然喪失了自己,阿福隻能趕緊請走眾禦醫。
連天厚陪在洛梓遇身邊,精神全無,全不像他,恍若失了這顆心。
不,連天厚不可讓自己沉淪,洛梓遇仍未死,大火燒不死她,洪水淹不死她,此次她也絕對不會輕易死去。
“阿福張榜,但凡誰能救玉兒,本王就把一切所有都給他!”
王府張榜,招攬醫術精湛之人入府為王妃治病,成事之人,王爺會滿足其所有要求。
一時間,坊間又起流言,比冬日雪落更加紛紛揚揚。
巫醫老頭兒捂著熱騰騰的酒壺從酒家打酒離開,好奇擁擠進張榜牆,目光不由得注視思索。
“沒聽說厲親王妃得並啊,不會突然得了何樣急症吧?”
“上麵寫著說,治好王妃就滿足所有要求,也不知真的假的,能要一座金山不?”
巫醫老頭兒若有所思一般,離開了人群,回家背起藥箱便向王府匆匆而去,路上竟遇到了通過張榜得知洛梓遇生病消息的眉嬌娥。
連天厚既然張榜出去,必定是連禦醫都束手無策的病,眉嬌娥不由得驚恐不安。
“怎麼是你這老頭兒?”
“是這位女公子,難道說……”
巫醫老頭兒和眉嬌娥一同急入王府,眉嬌娥才知洛梓遇的危急情況。
“老頭兒你能不能行,一定要把小玉救回來啊!”
巫醫老頭兒給洛梓遇診脈,實乃病危脈相,身體內外所受之傷更是不堪入目,不忍細算。
“死了。”老頭兒突然冒出來一句。
“死老頭兒胡說八道什麼!”眉嬌娥急得發出了嚐聲。
“老朽不是這個意思。”
老頭一言解釋,又請連天厚一邊說話,眉嬌娥便留在了洛梓遇身邊。
眉嬌娥不知連天厚與那巫醫老頭兒都說了些什麼,總之二人談話時間不短,之後,老頭兒便讓眉嬌娥也出去。
連天厚凝望洛梓遇的目光不忍隔絕,他的眼睛,曾經如何深邃有神,如今卻似是幹涸之地,說不出煎熬和痛苦。
巫醫老頭兒一人在房中為洛梓遇診治,長達兩個時辰之久。
在連天厚的臉上,眉嬌娥仿佛看到了時間靜止。
眉嬌娥其實表麵無措的著急,心中卻痛恨自己,那日若非自己差人請連天厚說事,早一刻也好,或許就不至於如此。
“王爺,小玉她,吉人自有天相,絕對會沒事的。”
眉嬌娥其實知道,一切的安慰無濟於事,兩天的時間,連天厚便從錚錚鐵骨,豐神俊逸的王爺便成了一個為愛憔悴,失魂落魄的男人。
巫醫老頭兒開門出來,連天厚竄上前一般,滿眼的緊張害怕情緒在聽到巫醫那一句話之後才稍稍緩和。
“明日她便會醒來。”
“太好了,小玉沒事!”眉嬌娥即刻大展笑顏,慶幸而喜。
巫醫老頭兒別有深意地一拍連天厚的肩膀,他一時欣喜的情緒卻又變作愁雲滿目,他不知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否真的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