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看了他一眼,他沒接。
蘇晚又看了他一眼,他還是沒接。
震動聲音持續,蘇晚心想在這大半夜打電話來的人必定是有急事,而慕北也似乎明白來電話的人有急事,在震動的聲音持續響了一分鍾後,他拿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喂,江柏。”
“嗯,我在別墅。”
“我馬上過去。”
三句話,結束了一通電話。
蘇晚沒有興趣聽他和別人打電話,所以在他說出第二句的時候就準備抬腳上樓。
一步。
二步。
正巧在他說出第三句的時候,她和他擦肩而過,她雖然沒有想聽的意思,但隻怪她的耳朵太好使,客廳裏太安靜,她分明聽見手機那頭嚴江柏說了一句,“禾然的狀況很糟糕…”
禾然,糟糕。
腦子裏剛剛閃過這兩個詞,慕北的第三句話便接踵而至,“我馬上過去。”
手指頭像被針紮了一下,不痛不癢的麻。
她莫名的笑笑,抬腳上了樓梯,最終消失在了慕北的視線裏。
這邊,慕北說完放下手機,轉身,已經看不見蘇晚了。
牆上的鍾指向半夜11點半。
蘇晚再次躺在床上的時候,躺來覆去卻再也睡不著,而此時別墅外,慕北發動車子,很快離開。
半個小時後,醫院,禾然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眼睛緊閉,臉色蒼白。
慕北站在床邊,而嚴江柏正在給禾然量血壓,餘光可以瞥見慕北的臉上的情緒,隻是慕北實在太擅於隱忍,嚴江柏根本猜不透現在慕北在想什麼。
量完血壓,嚴江柏收回儀器開口,“你打算怎麼辦,自從上次她胸部中槍,身體已經超過了負荷,你不是不知道,那次爆炸給她身體帶來的傷害,人體的每個器官就像食品一樣,總有一個有效期,先前的子彈傷了肺葉,目前恢複的還算不錯,但是那天做手術的時候,她氣管堵塞嚴重差點導致休克,我給她檢查過,她的肺本來就不太好,這次中了槍,變的嚴重了。”
嚴江柏用了不是太好這四字來簡而言之的說明,其實並不是不太好,而是很糟糕。
“從昨天到現在她醒過幾次?”慕北問。
“二次,不過情緒都不是太好,她很想你。”嚴江柏答道,最後又加重了語氣,“很想。”
慕北淡淡嗯了一聲,再沒有其它的話。
嚴江柏卻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來,“我記得禾然說過,她的嗓子是她努力了很久才能重新說話的,我猜那次爆炸,不僅燒壞了她的嗓子,還導致她的吸入了大量濃煙,嗆傷了肺葉,我相信她也應該清楚,隻是沒有和我們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如果不是那子彈…”
嚴江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不用他說,慕北應該也很清楚。
嚴江柏看著慕北越發沉暗的眼神,隨即轉身走了出去,撂下一句,“你好好看看她。”
病房裏沉靜如水,靜謐安詳。
禾然臉色蒼白、唇色蒼白、手指蒼白,似乎沒有一個地方不是蒼白的。
慕北沉眼,抬手去拉被子,想把她露在外麵的手背蓋起來。
剛動,便覺手腕被拉住,再抬眼,隻見禾然已經醒了。
“醒了?”他問,聲音柔和。
躺在病床上的禾然嗯了一聲,撐著手臂做起,伸手拿掉了氧氣罩,啞著聲音說道:“其實在你和江柏說話的時候,我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