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采藥人與盧望南來到一處小鎮,投店吃了飯,采藥人借客棧紙筆寫了一封信:

呂老兄:

這位小兄弟是我的至交好友,幫我好好教他。

林百草

采藥人交給盧望南,兩人出了客棧,采藥人對盧望南道:“你急著拜師,我們就分別吧,將來你要想學我的本事或者要什麼藥,到靈草州百草山百草穀來找我便了。”說罷哈哈大笑,騎著毛驢走了。

盧望南買了信封封上,又到鎮上鐵匠鋪買了把精鐵劍,然後便騎著騾子往少陽山趕去,這一日,已到了距離少陽山約莫數裏處,盧望南看看天色,已近黃昏,便準備加快腳步,到少陽鎮上投店,便在此時,突然聽到背後一陣得得聲響,隻聽得背後有人道:“前麵的兄台,也是去少陽山麼……”說罷趕了上來,盧望南打量著來人,隻見這人年紀輕輕的,雖然皮膚黝黑,卻生的俊俏,身上閃著靈氣,神情舉止中透著歡喜,答道:“是啊。”那人道:“我去少陽山拜師,兄台你是去拜師還是遊玩?”盧望南道:“我也是去拜師。”那人喜道:“我叫塗福來,兄台你叫什麼?”盧望南道:“我叫盧望南。”塗福來道:“我隨了你一路,見你亦是往這走,便猜你也是去少陽山,你我既然同路又俱是去求師,何不結伴同行?”盧望南見聞言,笑道:“好啊。”

兩人一路緩行漫談,原來這塗福來是農家子弟,自幼喜歡舞刀弄槍,隻是遇不到師父教導,一次在山間砍柴,見到一位俠客施展本事與一位江湖惡人拚鬥,打的極為精彩,他便心生豔羨,更決定亦要做這樣瀟灑自在的江湖人。

偏巧半年前,他在外麵牧牛,拾到一把生了鏽的鐵鑄短劍,他心裏好生激動,將它藏在一個樹洞裏,每日放牛的時候,便拔出來耍一耍,有時候回憶著那俠士當時的招式,將記得的那一點認認真真的練出來,有時候亂舞一通,這樣耍了半年,他覺得好生不痛快,終於忍不住衝動,牽了家裏的小毛驢,偷了家裏的錢,又帶上幹糧衣裳,趁爹娘和兄弟下農田的時候,跑了出來,他一路打聽,得知離他家最近的武林大派便是這鼎鼎大名的少陽派,便興致勃勃朝這邊奔,待走到一半,得知各種收弟子的條件,他雖然心中忐忑,卻是初生牛犢,幻想著自己能夠有一點特別的際遇。

兩人來到鎮上客棧打尖,塗福來道:“今日能與盧兄認識,真的是太高興了,我請客,小二哥,上酒!”兩人一麵吃喝,一麵暢聊,這情形,不禁讓盧望南想起了去年與孟辰煥的那一場暢飲。塗福來機巧伶俐,給盧望南講些他聞所未聞的奇聞異事,繪聲繪色,用來下酒,是最好不過,兩人直從飯堂喝到打烊,猶不盡興,帶了酒菜到房間裏又喝了幾壇,直到酒盡杯空,盧望南才踉踉蹌蹌回房沉沉睡去。

等到盧望南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隻覺得腦袋有些昏沉,到隔壁敲塗福來的房門,無人應聲,他出了洗漱了一番,上去再敲門,仍是無人回應。

盧望南心中納悶,收拾了東西,下了樓來,對夥計道:“那日與我同來的那位朋友,你可見到?”夥計道:“他昨日一早就走啦,少俠,你結賬麼?”盧望南一聽,問道:“昨日一早……莫不是我睡了一天一夜?”那夥計道:“正是咧,少俠,您的海量我是佩服極了。”盧望南將騾子寄存在客棧,然後付了付了多出來的一天的房錢和騾子寄存的費用,便離了客棧,往少陽山走去。

盧望南一邊走一邊思索,覺得這事情有些古怪,他走到路邊,伸手往懷裏的口袋摸了摸,這一下不禁大吃一驚,采藥人林百草給他的那封引薦信不見了。盧望南連忙解下身上的包袱,隻見裏麵除了本來的幾件舊衣衫和鑿刀錘子還在,師傅給自己的訣別信、大雁門掌門令牌、白鹿玉雕、新買的那把精鐵劍、還有剩下來的約莫有幾兩碎銀子和一些銅錢、年初參加陽朱靚的婚禮置辦的一身新衣裳、還有采藥人曾送的那幾個葫蘆,它們都不見了。

盧望南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自己被那塗福來給騙了,心裏不禁又恨又怒,他努力讓自己冷靜,可是忍不住的怒氣往上衝,壓下去又竄上來,他猛地一拳打在旁邊的石頭上,這一下力氣不小,擦破了皮,鮮血流了出來,盧望南愣了半晌,抽了自己一嘴巴,快步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