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淑君下了床,點亮油燈,披著衣裳打開門,隻見有個黑影遠遠的去了,她提著油燈走到盧望南的屋子,果然不見了人,她回到屋子,坐著想了想,穿上衣裳,外麵還在下雪,到這陶陶穀上空化成了雨,她一手提著油燈,一手打著傘,除了門來。
盧望南一路狂奔,不辨西東,跑出了山穀,隻見外麵山坡上堆著積雪,雪花依然在飄著,不一會兒他的身上便沾滿了雪花。
跑到穀外的一座山峰的峰頂,看著漫天的飛雪,和死寂的四周,他不禁仰天悲吼,眼淚再也忍不住刷刷地流了下來。
田淑君出了山穀,正不知往何處尋,聽到聲響,循著聲音往山上爬去,所幸這山峰並不高,不一會兒便見到盧望南正跪在雪地上泣不成聲,她趕忙走了過去,給盧望南擋住雪,道:“盧少俠,有什麼事情不妨與我說說。”盧望南卻仿佛未聽到一般,時而悲吼,時而嚎泣。
好容易止住了哭,田淑君道:“少俠,沒事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盧望南聽到田淑君的聲音,才發覺她就在旁邊,連忙站起來,擦幹淨眼淚,道:“你怎地……怎地出來了?”剛剛一場哭的厲害,喉嚨也嘶啞了。
田淑君道:“雪天路滑,擔心少俠滑倒。”盧望南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一會。”田淑君道:“我也等一下再下去。”說罷在雪地上坐了下來,盧望南也坐下來。
田淑君道:“少俠有什麼傷心事,可以說給我知曉麼?”盧望南道:“隻是想起師父了。”田淑君道:“為何這般傷心?”盧望南歎了口氣,將自己與石頭道人的故事大約說了一遍。
田淑君聽完,道:“朝代也好、門派也好、家也好、人也好,都經不住時間,時間長了,總是起的少,落的多,盧少俠,你說是麼?”盧望南聞言點點頭,田淑君道:“未曾想到能見到盧少俠這一場大哭,實在是好。”盧望南道:“好?”田淑君笑道:“比如念恩他如果餓了就會哭,這樣我就知道要給他喂吃得,他吃了東西也就不哭了,盧少俠這般傷心,亦是心中的那個願望餓了,莫要著急,諸位師長、菩薩還有老天都在看著你哭,定然會來照顧你的的。”盧望南聞言,不禁為這促狹的比喻轉了心情,道:“好古怪的比喻。”田淑君笑道:“我不會說話,盧少俠莫要見怪。”盧望南道:“哪裏會,這裏寒冷,咱們下去吧。”田淑君點點頭,兩人便沿著山路往下走。
兩人下了山來,這一路上下去來,兩人腳下都濕了,田淑君燒了水,兩人各自沐浴後,回房中歇下了。
次日清早,田淑君早早起來,如同往常,到林間采了花、果,將果洗淨,與花一起放到廳屋供桌上,然後點了香,恭恭敬敬的做了供養,便開始準備早餐。
時間匆匆過去,盧望南想起田淑君一人在穀中,須得會些武藝防身才安全,便傳授了他一些門中功夫,未曾想田淑君一學便會,一練變便精,不過幾天,便已經使得像模像樣,田淑君學到興頭上,要學大雁門全部的功夫,盧望南將門中所有功夫的心法、口訣、招式都在紙上寫了下來。
轉眼到了大年三十,然後新年伊始、元宵節,過了元宵,盧望南到外麵鎮上買了日常用具,田淑君說平時閑來無事,讓盧望南帶些消磨時間的物事回來,鎮上器樂店尚未開張,盧望南便買了袋書回去。
一切準備停妥,盧望南將放在自己房間的師父的石雕擺到了廳屋的供桌上,田淑君道:“我每日給師父和菩薩各供一炷香,你說可好?”盧望南道:“菩薩保佑你,師傅保佑我,當然好了。”說罷便要與田淑君和念恩告別,田淑君道:“念恩,我們每天給菩薩和師父祈禱,然後念經念咒,保佑盧少俠一路平安好不好?”念恩聽不懂,呀呀呀呀的,盧望南聞言一笑,道:“你這麼用功,怎會不平安。”
盧望南來到騾圈牽騾子,與上次那般,那頭騾子仿佛一去就不會來了,它或是年齡漸長,厭倦了江湖奔波,或是在這陶陶穀與生活得愜意,倒是不願走了,任盧望南如何呼喝拉扯就是不願離開騾圈,拉得狠了騾子脾氣上來,伸腳踢盧望南,盧望南無法,隻得獨自出了穀來。
盧望南尋思了一番,決定去靈草州百草穀一趟,他出了山穀,到鎮上買了匹馬,接著一路北上,過了應龍州,便進入靈草州,到靈草州打聽了百草山的所在,然後朝著百草山行去。
這百草山果真是百草具足,盧望南走到一處山頂眺望,隻見不遠處有一個山穀,盧望南朝那山穀走去,走到近前,見到穀中有幾間房子,此時正是中午時分,隻聽到一陣飯菜香味傳來,盧望南道:“林老前輩……林老前輩……盧望南來看你了。”隻聽一陣哈哈大笑聲傳來,林百草道:“我在炒菜,進來進來,就吃飯了。”盧望南進了廚房,林百草笑道:“來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