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麵走近了幾步,一麵大聲呼‘救命’,可看著湖麵上撲哧撲哧折騰的金色布料上的鑲著水晶閃鑽,我才意識到湖裏的人是朱珠。
不是吧,想不開,跳湖了?
我來不及思考,直接撲通躍入湖中,才發現這水永比自己想象的要淺的多。我剛準備伸手去抓朱珠,朱珠已經起身,她抹幹臉上的水,訝然看我:“你怎麼進來了?”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想不開也別跳個這麼淺的湖啊。”我踉蹌地握住朱珠的手。
“誰跳湖啊?”
“那你在湖裏折騰什麼啊?”
我漲紅著臉氣急敗壞看她,她怔了怔道:“上了岸再說吧。”
兩隻落湯雞狼狽異常地坐在了人工湖旁,我有些氣惱看她:“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沒想不開啊,我拾個鑽戒不行啊?”朱珠微歎了口氣,“三克拉的鑽戒掉進湖裏,我心疼還不行啊?”
我總算弄清了點事情的經過,朱珠很可能剛剛被宴會廳內的訂婚宴一刺激,腦抽風的把自己買的鑽戒灑脫地扔進了人工湖,而後又後悔,準備再次打撈回來。
“那你找到沒?”
“必須的啊,跟什麼過不去都行就不能跟錢過不去。”朱珠從身後變出了個閃亮異常的鑽戒在我麵前晃了晃:“別看它小,買它時我可是比割肉還痛。”
“讓你作,作死自己就算了,幹嘛拉我下水啊!”我氣憤異常地指了指緊緊貼在身上濕漉漉的裙子,埋怨道。
“儀式結束了?散場了嗎?”朱珠仰頭看了看天邊,又道。
我也看了看朱珠看的位置,可惜一顆星都沒看著,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道:“儀式結束了,可還沒散場。裏頭熱鬧的不像訂婚宴,倒是像慶功宴。”
朱珠古怪看我,我卻道:“你前男友的本事不小,可惜我們當時都沒發現。”
“什麼意思啊?”
朱珠懵懵懂懂看我,我卻拿起了放在旁邊的包包和手機,道:“我先走了,看管好你戒指。”
我穿著一身濕噠噠的裙子走在路上,還沒走幾步就引來了幾個路人的回頭。我握著手機給宋遠晟去了個電話,接起的一瞬卻是一個官方的聲音告訴我對方已經關機。
是啊,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安靜,他那樣一個高傲又寡冷的人,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鼓勵或者別的,他需要的應該是獨處和安靜。
可我還是不自覺地朝著他家的方向去,沒有打車,穿著濕漉漉的裙子走了一路,直到站在了公寓的樓下。
可惜,還是讓我失望了。
熟悉的窗戶漆黑一片,公寓的燈沒有亮,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還是他聽了宋叮嚀的話已經搬回去跟家裏人一塊住。
我微微吸了一口氣,這種不安和恐慌的感覺卻讓我難受的要死。
我想見宋遠晟,我想找到他,我擔心他因為今天的事情會影響他的身體,我害怕他的心跳聲再次停止。
可我卻已經找不到他了,這種無助和失落感突然如漆黑的夜色突然間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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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望地回到住處,卻看到了一輛車停在了民房前,荒蕪的空地突然停著一輛車明顯突兀了許多,我到車窗前,敲了敲車窗。
程卓揚笑意盎然地下了車,直到他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才吃驚道:“你怎麼了?”
“剛剛掉……湖裏了……”我糾結地解釋了下,“沒事天氣熱,沒啥事。”
他擔憂地把身上的西裝脫下,溫柔地披在了我的身上,道:“晚上風大還是早點回去換身衣服吧。“
我點點頭,問道:”這麼晚你怎麼還在這?”
“我等你啊。”他坦然笑著看我。
“等我?”
“你前幾天不是剛辭職嗎?我大學有個同學現在開醫藥公司,正好缺個人事,你可以去試試啊。”
我沒料到他等待我隻是為了告訴我這樣一個消息,我抬眼看他,很多話壓在心裏卻無法舒展開來。
“你等了多久?”我問道。
他抬起手表看了看時間,漫不經心道:“八點半到現在,快兩個小時了,時間過得還挺快的……”
“怎麼不打個電話啊,這麼幹等著。”
“也沒什麼事,不想耽誤你的事情,”他笑了笑,眼睛下的黑痣都噙著脈脈情誼,“其實我也是想來看你,反正也沒什麼事,就等等你吧。”
程卓揚真的是很容易讓人心動的男人,他好像永遠有著無止境的溫柔和耐心,這樣的耐心和溫柔,好像潺潺而來的溪泉,慢慢地流淌,叮咚叮咚的發著聲音。
暗色的夜色下,我的心慢慢溫熱了起來,我想告訴他,真的不用再這樣對我,因為我真的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