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宋叮嚀說的話局促不安,隻是不斷地道:“許夏姐,你快來醫院,快點。”
直到我打到的士,我再次打通宋叮嚀的電話,宋叮嚀道:“許夏姐,我哥醒了!”
這個猛然間砸開的消息讓我緊張又焦急,我收了線就催促的士司機道:“司機快點,再快點。”
的士司機加大馬力開著車,我透過後車窗往回望的一瞬,看到十字路口隱隱約約地站著一人,最後那人的影子變得越來越渺小,直到看不見。
我猜想那人是程卓揚,他說要等我回來,我以為隻是一句戲言,卻沒有料到他真的要在遊樂園等我回來。
我皺著眉,卻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趕到醫院時候,我匆匆上電梯,看到電梯層數慢慢往上變成雙數,‘叮’的一聲,我迅速地往長廊的深處跑去,穿越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來到了病房門口。
我著急地握住宋叮嚀的手,詢問道:“宋遠晟,怎麼樣,他還好嗎?”
“他剛剛蘇醒,身體還很虛弱。”宋叮嚀解釋道。
“喔,”確定了宋遠晟沒事以後,緩緩地籲了口氣道:“他沒事就好。”
“許夏姐,你進去看看他吧。”宋叮嚀微笑看我。
我在白色病房門外躊躇了一會兒,才推開了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還插著各種儀器,我慢慢走到他跟前,他那樣高傲桀驁一人如今卻變得如此虛弱,一張煞白萬分的臉龐毫無血色。
這次的他一定是元氣大傷。
我坐在他的旁邊,他薄唇微動像是想說些什麼,我擔憂道:“你才剛剛好,好好休息不要說話了。”
他朝著我伸出手來,我握住了他的手,他微微闔眼又睜開眼,我看著他,微微笑著道:“我記起了一些我們之間的片段。”
他的神情慢慢變得有些驚訝,我繼續道:“我想我快想起來我們之間的事情了,但是很可能我想起後就會發現你討厭無比,這該怎麼辦?”
他的唇角微微傾斜,盛滿的笑意淡淡淺淺。我也笑了:“好了,你睡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出了病房,我打了輛的士徑直回家。宋遠晟終於醒了過來,算是今天一個極大的好消息。我洗完澡走到陽台,當看到那一輪巨大的摩天輪後,我驟然想起,程卓揚還在遊樂場等我,我急匆匆地帶上手機,出了門。
程卓揚之前給我打了幾個電話,可是我在醫院都沒有聽到。我兀自地走到遊樂園,可惜的是遊樂園已經閉園了,隻剩下一個門衛正在鎖門。
我失望地站在遊樂園門口,此時手機進了一條信息,發件人是程卓揚。
‘許夏,我回去了,今天很開心完成了年少時的一個願望和你一起坐摩天輪,你要快樂。’
我枯站在遊樂園前,曾經絢爛無比的摩天輪此時也變得暗淡無比。我知道程卓揚有話一直要和我說,很有可能他一直等到了遊樂園關門還沒有等到我來,而我卻忘記了程卓揚在等我。
我知道程卓揚他永遠對我有用不完的耐心,而此時我卻很想對他說不要在等我了,那個從前的許夏,早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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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晟的情況稍微變得好了一些,他已經能夠在病床上查閱文件,玩遊戲。可是我看到醫生背地裏對著宋叮嚀說了些話,她每次聽完神情都很低落,似乎並不樂觀。
這天,我來看宋遠晟,卻沒有在病房內看到他。我放下水果籃,突然有點焦慮,打聽了周圍的護士卻沒有人知道宋遠晟去哪裏。
我開始越來越緊張,急匆匆地下樓,期待在醫院的公園內可以看到宋遠晟。果然在一大片茵茵草地上看到宋遠晟,他腳上正帶著一顆足球,我定睛一看,和他一起的還有個小男孩。柔和的陽光下,宋遠晟玩心興起地向著小男孩炫著球技。
“宋遠晟!”站在遠處的我大聲喊道。
剛剛恢複身體,宋遠晟卻一點也不照顧身體,還玩起了球。我氣勢洶洶地走到他跟前,鄭重其事道:“護士來查房,沒看到你!”
他淡然地抬起手表一看,悠悠道來:“不是查房的時間啊……
”
“反正就是,護士來送藥了,你不在了。”我急於自圓謊言,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似乎不願意讓宋遠晟察覺到我對他的關心,這大概是從我失去記憶開始,那種搖擺的感情讓我並不確定。
他輕挑眉,似笑非笑道:“哦?是嗎?”
“看姐姐這幅模樣,她肯定撒謊!哥哥不要理他,我們繼續玩!”身旁的小男孩也道。
我有些氣惱,宋遠晟卻笑了,淡然的笑意卻帶著一絲玩味的興味,他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道:“哥哥和姐姐有話要說,你先玩,哥哥待會兒陪你。”
“好吧。”小男孩沮喪點頭。
見小男孩走了,我開始毫不留情地抱怨道:“你剛恢複身體,怎麼老是到處跑,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呆在病床上休息幾天……”
對方突然一陣靜默,我隻好吞下餘下的話,然後心虛道:“好像我說的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