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間,就見一名十五、六歲的女子,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隱沒在樹木中間,逐漸出現在甄玲瓏的視野裏。
那素衣女子手提裙擺,氣喘籲籲的往他們這邊跑,口中喊著“救命”,又不時回頭觀望,唯恐後麵緊追的人趕了上來。
眼見幾名身強力壯的男人就在幾步之外了,突然,那女子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然後就見幾個猥瑣的男人淫笑著走到了她的身邊。一人滿口穢語:“你這小賤貨,怎麼不繼續跑了,還是舍不得大爺我們,想留下來爽一把啊。”話音未落,周圍的人又是一陣淫笑,接著就有人上前動作粗魯的把她從地上撕扯著拉起來。
那女子身體被拎起,在被一隻手摸到臉的同時,頭迅速轉向一邊,對著甄玲瓏他們隱身的方向大呼“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眼神透著淒涼,嗓音嘶啞,聲嘶力竭。
甄玲瓏心想怎麼又遇到這種事。還記得自己三年前初次下山,和林秋葉一起,當時也是被惡霸調戲來著。
無論是大街還是山野,白天還是晚上,這種欺辱女子的事情真是無處不在,內心正義之感爆發,無端升起一股怒氣,快步衝了過去。身後的淩沐塵不禁皺了皺眉。
正在興奮專注的幾人看到突然跳出來的甄玲瓏,明顯一愣,但隨即奸笑了起來,女人有什麼好怕的,就怕不來。
一人上前道:“喲,哪裏出來的小娘子啊,這臉蛋倒是不咋的,但這身材確是火辣的很呢。”說著轉身對其他人道,“兄弟們今晚真是好運氣”,眾人心知肚明,又惹來一陣大笑。
甄玲瓏陰沉著的臉孔越來越黑,眯著眼,咬牙切齒,“放了這位姑娘。”盡管她聲音冰冷,帶著一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俠女的氣概,但對麵的幾人仍不以為然,甚至有人意圖上前來捉住她。
她冷笑了一聲,“不放人是吧,看我不把你們打得屁滾尿流。”
對麵的小女子看似嬌嫩,卻有一種淩然的氣勢,眾人聽她說出狠話,看樣子定是身懷武藝。不禁收起輕視,相互對視一眼,拉好架勢,做勢就要開打。
一人還未抬起胳膊,就被甄玲瓏的綢帶纏住,然後淩空拋下重重摔倒在地。動作之快,其他人都沒看到她什麼時候出招的。僅僅片刻之間,他們就被打的嘰歪狼嚎,忙忍著劇痛爬將起來,來不及看周圍的同伴,扔下那名被抓住的女子,匆忙逃竄。
甄玲瓏收起手中的綢帶,嘲弄著向連滾帶爬的幾個人渣哼了一聲。轉身從地上扶起了正在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女子。
夜色下,借著清亮的月光透過淩亂的發絲,她看到女子一臉的淚水,嗚咽著,正用害怕的眼神緊張的看著自己,看樣子剛才肯定被嚇得不輕。
“沒事了,壞人都被打跑了。”甄玲瓏看得有些於心不忍,輕聲安慰。
那人驚魂方定,膽怯的向她看了一眼,然後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急忙磕頭,櫻唇小口滿是感激之情,“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謝謝……謝謝……”嬌滴滴的聲音,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說話間又有眼淚湧了出來。
一看有人向她磕頭,甄玲瓏被嚇了一跳,急忙拽起她,滿心的不好意思,“舉手之勞,不用客氣,真的,不用客氣”。心想這禮也太重了,自己從來都沒給誰跪過呢。
拉著她找了個離火堆不遠處的石頭上坐下。甄玲瓏就靠在她旁邊托著腮,看著女子目光悠遠的盯著火堆,聽著她回憶並飽含淒涼的訴說著自己的身世。
她叫陳杏兒,家住在郎黃汾水縣。汾水縣這個地方她以前聽師尊說起過,在鳥雀山的北麵,說是那裏有一條叫汾水的河,裏麵的魚特別鮮美。隻因為和吃的有關,也就記住了這個地方。
她說自己生活在一個小戶人家,不過家裏做點小生意,家境還算富裕。可是自從去年她的父親染了賭癮後,家裏一日不如一日,也就在今年的三月份,父親因欠賭債被別人打得半死,店鋪被賣,家什典當。可一個月後父親因受不了打擊外加愧疚,拖著病重的身體自殺了。母女倆相依為命,卻飽受鄉鄰欺淩,不久以後,母親就抑鬱而終。
她原來是跟隨同鄉的遠房表哥去盛京投靠姨母。誰知這表哥竟見色起意,心懷不軌,她抵死不從,最後竟被他賣入青樓。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以為遇到了好心人,竟不知被帶到了土匪窩。
悲慘情形曆曆在目,陳杏兒說著潸然淚下,聲音梗塞,抽泣聲不止,好不令聞著動容。
甄玲瓏不禁被感染,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她這遭遇竟比話劇本子裏的還要曲折。不禁又對她起了十二分的同情和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