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聖星眸微閃,手中的動作頓了下來,然而隻是片刻,他又眯起了雙目,‘次啦’一聲,甄玲瓏胸前的錦布在他並攏的玉手中化為碎片。
“別讓我恨你!”胸前一涼,甄玲瓏眼眶中的淚水瞬間流出,順著眼角向耳側滑去,聲音冰冷勝似寒霜。
上官聖伸著的手仿佛被施了法,停在甄玲瓏脖頸上方,再也不能往前一步。看著那雙美麗的眸子中射出怨恨的光芒,心痛得仿佛有刀子在淩遲。
身下的這雙眼睛裏沒有絲毫的愛戀,有的隻是漫如天際的憤怒和控訴,二人一上一下的姿勢仿佛過了很久,突然,他的唇角上揚,勾勒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諷刺、譏誚自嘲,那雙玉手緩緩並攏,然後一掌伸出。
甄玲瓏以為他要打自己,嚇得身子一縮,眼睛急忙閉上。一聲巨響,她小心翼翼的睜開眼,被子上灑落著木屑,床的半邊圍欄已經被他一掌摧毀。木門輕輕晃蕩著,他的白色衣角消失在走廊上。
甄玲瓏的心裏有些亂,又有些空蕩蕩的。直到很久,楚令端著餐盤了敲門,她也沒有從破爛的差一點散架的床上起來。
拒絕了楚令給她換房間的要求,呆呆的坐著,晚飯也沒胃口。楚令幫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又倒好了熱水,出去之前轉頭告訴她上官聖在屋頂上喝悶酒。
甄玲瓏頭也沒抬,聽楚令告訴她的話,還覺得他多事,但是沒多久,她就從床上跳下來迅速的就要往外跑,但是手碰到門把又收了回來,再次坐到了床沿上,嘴巴厥了起來。
想起剛才他出手之前的那個眼神,甄玲瓏心中卻是有很大的觸動。仿佛是一種深深的傷痛像個急促飛轉的漩渦在一雙瞳孔中迅速擴散,冷漠的臉透露出一種罕見的孤獨與寂寞,讓她沒來由的產生一種愧疚感。
不該讓這張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淡漠如雲煙的臉產生這種感情。
但是讓她去安慰他,甚至打內心裏有一種想要出去陪他的衝動,最後關頭,她拉回了理智,不應該那樣做,他們之間本來就是不該存在關係,自己何必自尋煩惱。
一天一夜的趕路,確實疲憊不堪,躺在床上,甄玲瓏慢慢的迷糊了過去。很久之後,身邊的床板一沉,身子進入了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帶著淡淡的草藥香味,內心想要掙紮,身體卻怎麼也行動不起來,反而覺得更加想要靠近。
第二日天氣格外的好。由於甄玲瓏起得有些晚,三人趕到宜州碼頭的時候已過中午。
微風輕拂,波光粼粼,河邊寬廣,幾條客船停在岸邊。或上船或下船的客人都懷著滿臉的喜悅與興奮。岸邊商販更是賣命的吆喝著,整個碼頭一派祥和。
劫船事件發生地點離這裏不太遠,其他沒有上岸的地方,所以甄玲瓏認為南宮澈的護衛隊帶著她的父母首先肯定會到這裏。
宜州地界比鄰盛京,治安還算可以,基本上不太會出現客船被劫事件。向好多人打聽,前段時間的事情很多人都有耳聞,但是卻絲毫問不倒關於甄玲瓏父母的事情。
從飯館裏出來,甄玲瓏望著河麵,心中很是難過。若真是像那些客人說的,僅是難民為了生計迫不得已搶劫富人的船隻那還好說,至少他們不會要了大哥的性命。其他的海盜一類的就難說了。也不知道父母現在到了那裏。
“小姐,少主之前派的人跟蹤過甄老爺和夫人的隊伍幾日,隻是被那些侍衛發現後丟了性命,也就沒了他們的蹤跡。”楚令走到甄玲瓏的身邊,向她訴說著,少主私下裏為小姐做了許多,也應該讓她知道,就連曾經響徹江湖的以狠毒出名的殺人狂都能因為她放下心中的仇恨,流露千年難得一見的柔情,少主再不加把勁,小姐的心就真有可能為他人而軟化了。
看了一眼,一身白衣出塵,放低姿態在向路人打探消息的上官聖。昨晚房間裏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清楚,但是一些聲音還是聽到了,在看到清冷的月光下,他拎著酒壺孤寂的身影,很能體會他那種矛盾的心情,那種本著高傲的心卻不得不妥協的情懷在少主身上他也曾今見到過。
隻是周圍人的改變和付出,身邊的這個女子什麼時候能夠看清楚。
“走吧,知道去哪裏了。”甄玲瓏還沒有對楚令的話起反應,上官聖就走了過來,拉著甄玲瓏的手腕就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