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賣糖餅的老爺子說前幾日看到過有一批商人打扮的客人上過一條船,但是沒看清長相,甚至都搞不清他們中間是否有一對夫婦。
就憑這點信息,上官聖就帶著兩人上了一條船,甄玲瓏有些不相信他,但是自己又實在沒有辦法,在上官聖淡漠的表情中希望能瞎貓碰上個死耗子。
楚令相貌一般就不用說了,為了不引人注目,上官聖掏了一瓶藥分別在他和甄玲瓏臉上塗了幾下。清風將他雪白的衣袍吹起,如瀑的墨發在身後飛揚,盡管是一張黝黑略顯平淡的臉,但是那周身的氣度仍是讓周圍的女子忍不住多看幾眼。
真是不公平,就著鏡麵般的河水,甄玲瓏看著自己的樣子,暗黃的臉色,握成一角的頭發,再加上她一身素色男裝,儼然一個普通瘦弱的小夥子。別說是遇到有心人,就算是劫匪也不會往她身上動心思。
殊不知,就在他們上船的時候已經有幾個身影悄然尾隨。
途中遇到幾個小碼頭,陸續有客商下船。直到傍晚時分這艘船才徹底靠岸。岸口早有男女老少在靜候。船還沒停穩就歡歡喜喜的奔上來幫著船員們往下卸東西。
踏上鬆軟的泥沙地麵,甄玲瓏才知道他們現在下船的地方是一座孤島。這條大船雖然用作載貨運客,但並不是官用,船員都是貧苦的漁民。這是甄玲瓏在路上打聽來的,現在看來想必這裏就是船員們的家了。
一路走來,有一些很是奇怪的人一直在盯著他們。雖然也見過一些大場麵,但是這些穿著破爛臉色黑紅,卻眼中泛著精光的男人們,不是對陌生人的好奇與打量,也不是對來人的警惕,總之是很怪異的一個表情。
甄玲瓏忍不住握緊了上官聖的手,感覺到她的緊張,上官聖遞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一盞寫著客棧的大紅燈籠在屋脊邊點亮著,三人往那邊走去,轉角處,幾個孩子嬉鬧著向他們衝了過來。上官聖拉著她,輕輕避過他們的觸碰,卻是在另一邊又衝出來了兩個。
細腰被上官聖攬住,甄玲瓏隻覺有手心有個東西塞了進去,待上官聖放下她。那群孩子已經嬉笑著消失在了拐角處。
‘想要見你父母,酉時三刻,獨自一人。’客房內,聽到身後的關門聲,甄玲瓏抬起頭來,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紙條塞進了衣袖裏。
“你不覺得這裏的人很奇怪嗎?”接過上官聖遞過來的水杯,捂在手心裏,甄玲瓏開口詢問。
“這座島上大都是一些貧苦漁民,更多的是一些在外麵犯過事的,或者是一些窮凶極惡的人,他們對每個上島的人都這樣,不足為怪。”上官聖盯著甄玲瓏淡淡的說著,橘黃的燭光照在他易容過黑黝黝的臉上,五官立體俊美,劍眉整齊,狹長入鬢。星眸深邃泛著璀璨的光,淡漠而有一種勾人的魅惑,讓人不忍直視。
甄玲瓏低下眼眉,忽然有些口渴的抿了一口茶水。轉了轉晶亮的眼珠,再次開口。
“你覺得在這裏能找到我父母嗎?”說這話,她心中已經肯定了上官聖帶的路線,看到剛才的紙條,就算父母親不在這裏,也能找到和他們相關的線索。
“已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待會我出去查看一下,你呆在房間裏不要出去。”
“什麼蛛絲馬跡,我要和你一起去。”甄玲瓏從床上站了起來,想到酉時三刻要去見什麼人的事,語氣又沒有那麼堅決了,“你要去哪裏?”
上官聖看了她一眼,語氣不變,但不想過多透漏,“探過之後才能確定,我讓楚令看著你,吃過飯之後哪裏也不許去。”
“喂,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你憑什麼管我。”甄玲瓏有些生氣,將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揚起頭,撅起嘴,想要居高臨下的看著上官聖。
什麼人嘛,比師父對她還嚴,寸步不離的看著她,走路拉著手,要不是性別不同,上茅廁估計也要一起了。昨晚兩人不歡而散,現在又非得兩個人開一間房,又不是沒有空房,兩個大男人一起睡,搞的掌櫃的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此刻盡管她比一般的女子要高挑,但是上官聖的端坐著的高度也沒有多矮,甄玲瓏站在他跟前也沒顯出多有氣勢,上官聖淡定的氣度,反倒襯出她有些像是小孩子在耍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