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魂無魄且又身為不死身的我,對待死亡已經很久沒有了概念。當我隨天庭潰散的時候,那種自心底生出的恐懼大概是我成仙以來第一次對待死亡的恐懼。但是那種恐懼是直接建立在消失的基礎上,並沒有與生命相呼應,準確點說那個時候的我麵對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如今,在降生在這一片新的天地,那種從黑暗中走出來仿佛新生一般,那種從無到有就像是春風劃開冰封的河流,平靜到寂寥的水麵又重新恢複到流水叮咚的感覺。讓人悸動的同時又有著希冀。

說實話,這種凡人的情緒在我得道之前不曾有過,得道之後更不曾存在。而現在,其間種種在我意識昏沉雙眼發黑的那一刻,泉湧一般的上了心過了頭。不要啊,我不想死!

猛然之間,我睜開了雙眼。我劇烈的大口呼吸,仿佛是剛從死裏逃生。陽光從我身側的窗口中照射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我生硬的吞了口口水強壓下因顫抖而紊亂的呼吸。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的平靜下來。平靜之後身體的疼痛讓我好一陣抽搐,這個時候我想起來我好像是被那群土著用箭矢射成了刺蝟。我環顧四周,打量了下我現如今的處境。

這是一間古樸整潔簡單的房子,用家徒四壁來說也不為過。我躺在一張床上,大概這張床也是這房子裏最貴的東西了吧。我的身體被白色的繃帶纏的和木乃伊似的。

我心思百轉,思索著是誰救了我,當然更多的是我在分析我目前的處境。經此一役,我對我目前的認知越發的清晰明了。現在的我即使神通道法,仙家手段還能夠使用,但是因為身體的先天因素並不能仰仗其自保。不僅如此,現如今新生的我生命力可謂脆弱,肉身成聖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估摸著即使是一個凡人拿著板磚都能把我拍廢掉。

身為仙,無畏驕狂慣了,卻沒有擺正自己現如今的位置,也正是這份自大讓我險些喪命。如果當時我能夠謹慎處置,以我仙家手段即使不能使出殺伐之法,與這群土著周旋莫說幾十個人就算幾百幾千她們也拿我沒有絲毫辦法。同時我也在想著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製裁這群冒犯神明的土著,忽然之間我眼前一亮,暗道自己弱智。

如果說我的神通仙術,肉身成聖的優勢都不在了,不過換作是我的法寶的話就沒有這種限製了吧。我想到我的乾坤圈,混天綾,打神磚……我的嘴角不自覺的浮現一抹冷笑,土著們啊,準備迎接本太子為你們構築的地獄吧。

“吱呀”

正當我思索製裁計劃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咦?你醒了?”

進來的人是個少女,大概十三四的歲的模樣,眼大膚白,整個人看著可愛又漂亮。那披肩的有著月白色的頭發配合她淡黃色的衣裙,又將她彰顯的有幾分返虛入渾,如詩如畫,很是空靈。說起來,她們這群土著發色差不多都是這樣,而且有一點我也很好奇,至今沒有看到男人。

“嗯,我記得你,你叫小蝶是吧……”我正尋摸著詢問她們這群土著的情報,以及既然是你們這群土著要殺我,為何現在我好像又被你們給救了,結果卻被這丫頭給自說自話給打斷了。

“是我,是我,就是我!你還記得我?果然你就是小荷吧,月靈池長出荷花都夠神奇的了,荷花又變成了人,感覺和神話傳說一樣!而且你好美呀,跟我們村長一樣,以後我叫你小荷姐好不好……”

自我降生以來,我一共就沒說過幾句話,而且每次都被人無視打斷。不過這一次我雖然有些不爽,想想卻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在我還在荷花之中的時候,這個小丫頭都能嘰嘰喳喳的對著我說個不停,現在虛弱的我也提不起生氣的精神,畢竟已經有了收她為首席大弟子的念頭。

“那個,雖然不懂得你們這群土著的本土文化,不過姐姐這個稱呼好像不合適吧,我好像是男的呢,而且我打算收你為徒,你可以……”

“哦對哦,小荷姐姐我都忘記你和我一樣是個男孩子了,還有不可以這麼沒禮貌的稱呼我們土著哦,我們是信奉偉大的月神的月族人哦……”

我的話再一次的被打斷,講道理這已經不是對神無禮的事了。眼前的這丫頭片子三番兩次……不對他好像說他和我一樣是男孩子?

“那個,你是男孩兒?”

“真是的小荷姐姐,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與人交談時保持耐心是最基本的禮儀哦,雖然我也知道很容易造成誤解我確確實實的是男孩子哦!”

“這已經不是誤解的範疇了吧……”我滿腦門的黑線,看著他空靈可愛還穿著女裙的模樣,直覺告訴我不能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當下我話鋒一轉,“也是,像你這麼可愛當然是男孩子了。”

“真的嗎,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我是男孩子嗎,不感覺奇怪嗎?哼,我就知道我的男子氣肯定會有人發現的……”

看著他激動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閃著光,一雙秀嫩的小手握成拳狀揮舞著。我嚐試打斷他,將話題引走,“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