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貴背著長繩拿著撅頭,口袋裏裝著兩瓶烈酒,朝黃菇屯西北的亂墳崗走去,離亂墳崗越近張大貴心裏越是害怕,走路都有些打顫。本想扭頭回去可是一想到還不上錢,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指不定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來,隻好硬著頭皮朝前走。
村裏人誰要是提起張大貴,簡直是唾沫星子亂飛罵聲不絕。這家夥從小不學好,是村裏出了名的混混,從小不學無術。什麼知書達理、謙虛謹慎、老實敦厚毛都不沾,可要說到吃喝玩樂花天酒地,偷雞摸狗,真是樣樣精通。整天跟著一群狐朋狗友瞎混,以前他爹媽健在,還能收斂點,二老一走立刻無法無天。
當時跑到縣城一個多月都沒回來,沒過幾天一群拿著鐵棍,紋著身的黑社會青年找到他家,不管什麼值錢的全被帶走,張大貴的老婆春秀在旁邊哭爹喊娘,兒子長生慌忙去找大伯。張大富騎著自行車從家裏拿了把菜刀急忙趕到,他們正向春秀索要房產證,張大富怒氣衝衝擋在前麵,一見到張大富拿著菜刀凶神惡煞的突然出現,都嚇得不敢動彈,他們受人之托前來拿錢,可沒想要動刀子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你……你別仗著手裏有刀,以為我們怕你,這裏可有十幾號人呢。”
“比人多是啊?鄉親們有人在咱們村頭上撒尿了!”
張大富這一嗓子,全村男女老少拿著鋤頭鐵鏟都趕了過來。把這群青年圍得水瀉不通,有的當場嚇尿褲子。
“我們已經報警了,今天你們要麼把東西放下馬上給我滾,要麼等警察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算你們狠!”
為首的青年一聽警察來了急了,其他人也全慌了。東西全扔在了地上,張大富給他們讓開一條道,一擁而散全跑了。張大貴雖然討人厭,但與他老婆兒子無關,村裏人也都是懂事理之人,一聽說有難全趕過來幫忙。
“大哥!那個挨千刀的欠了這麼一大筆債,他們再找上門來,你說這可讓我們娘倆以後怎麼活啊?”
春秀坐在地上號啕大哭,長生也跪下來求大伯。張大富扶起長生讓他放心,大伯這件事是不會不管的。
那群黑社會青年肯定還會再來,自己幫得了初一幫不了十五,張大富先去了一趟縣城沒有找到張大貴,隻好讓春秀回娘家先住幾天,長生則先住在自己家裏。
黑社會青年到張大貴家搶東西的時候,他早就料到沒敢回去。在外麵躲了起來,知道他大哥會幫忙畢竟是親兄弟,不過心裏放不下春秀娘倆,沒過幾天就趁著夜色偷偷回去。結果看到春秀挎著包向長生告別,以為不要他了。連日的東躲西藏,在外麵又一頓沒吃飽過,心力憔悴結果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張大貴醒了之後自己還躺在草叢裏,這裏距離村子有段距離,沒有人發現他。忍著淚水跑了很遠直到被石頭拌倒才放聲大哭,眼淚鼻涕一快流,哭的是昏天黑地,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罵自己不是東西,折騰到筋疲力盡才罷休。
躺在地上張大貴心裏此刻清醒了好多,為了讓老婆孩子回到身邊,決定鋌而走險。
記得以前村子裏有個外號叫猴子的家夥,跟自己一樣不學無術。不過和他相比張大貴覺得自己強太多了,因為他不但好賭還好吸毒。有一次他毒癮犯了,到處借錢自然沒人肯借。當借到張大貴這裏時,念他是村子裏唯一拿正眼瞧他的人,借給了他幾百塊,春秀知道後差點跟張大貴離婚。不成想還沒一個月猴子突然神氣起來,成了村子裏的暴發戶。更是連本帶利多還張大貴兩千多塊,喜得春秀那幾天對張大貴百依百順。
村裏人都好奇他哪來的這麼多錢,猴子說是買彩票中的。雖然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但是他不說大夥心中也不好多問。張大貴卻不死心奇曾偷偷跟蹤他,一連好幾天都沒任何收獲。決定放棄的時候,他突然半夜爬起來背者繩索,一個人神色匆匆的朝西北方向去。張大貴多日的辛苦終於有所收獲,悄悄跟著,一直見他走到亂墳崗才停下來,猴子向周圍仔細觀察確定沒有人跟蹤,迅速朝亂墳崗深處走去。張大貴在亂墳崗邊緣躊躇不前,最後一咬牙朝裏走,卻被竄出來的黃鼠狼嚇得落荒而逃,從那以後每次見到猴子都覺得他跟詭異。
沒過幾個月猴子突然毫無征兆的瘋了,滿口胡言亂語。把他送到醫院大夫也沒辦法,一路上鬧個不停,眾人隻好用手指粗的麻繩把他捆上,暫時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