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太太剛給老爺子將代善受傷的事說完後,門子就來報說和親王來了。如今代善昏迷,賈赦和賈政又都不在家,少不得得老爺子親自接駕。雖然也很是心疼自己兒子,但是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對受傷什麼的已經是司空見慣了,所以歎了口氣後便整裝去前廳接待和親王了。心知和親王必定不單單是因為代善受傷而過府探望,必然是有事相商的。
這次代善受傷必然不是偶然事件,畢竟皇子祭天那都是肅靜了道路,閑雜人等不得進前的。雖然,代善還沒有清醒當時的情形現在還不清楚,但是賈源也是在朝堂上混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這些個門道又怎麼會想不到呢。
賈老太爺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著。看來這次自家也是逃不過這黨派之爭了。當初代善去和親王府時,賈老太爺也算是鬆了口氣,想著和親王是太子的親弟弟,必然是不會去掙奪那個位置的,自己家算是逃過一劫的。但自從太子被廢,賈老太爺這心就沒再放下過了,這幾年提心吊膽夜裏都沒睡好過。所以這幾年的身體也是一日比一日差了。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這次代善受傷便是一個信號,就是不知道這是哪位的主意。今日,和親王的到來應該差不多能了解到一部分情況了。
因著賈老太爺的年歲也是大了,腿腳到底是沒有年輕時那麼利索了。走起來也慢。和親王在前院的會客廳裏,把玩著丫鬟端上來的茶杯。打發走了奉茶丫鬟,一個人坐在主位上氣定神閑的欣賞著茶杯上的童子嬉戲圖。且不說和親王心裏到底焦不焦急,單看臉上這幅不驕不躁的神情,就知道什麼是皇子氣度了。
在和親王品完一杯頂級武夷大紅袍,心想著茶可是貢品,宮裏一年也不過三五斤的茶,他們這些個皇子皇孫們也不過是每年分上那麼四五量。這賈府竟然用著茶來待客,果然是聖寵優渥啊,這賈代善好好拉攏必然是一大助力的。思索間,聽聞門外傳來一陣老態龍鍾的腳步聲,和親王也不充大,忙立起身來站在主位前。片刻,便見賈源拄著龍頭拐杖步履蹣跚的走進廳中。
賈源見到和親王,將拐杖遞給跟著的小廝,便要俯下身子給和親王行禮。和親王連忙上前扶住賈源,口中說道:“老國公不必多禮。”賈源還是就這和親王的手拜了一拜,方直起身來,說道:“和親王請上座。”和親王也不推辭,坐上了上座,畢竟他是皇家之人,行動間代表的是皇家,如若推辭,那榮國公就隻有站著的份了,那才是這麼老人呢。
賈源見和親王坐下,招呼了丫鬟又填了杯茶,方坐在下首的位置,對和親王說道:“和親王能駕臨賈府,賈府是蓬蓽生輝啊。”“我也不和老國公打馬虎眼了,老國公必然是知道賈長史受傷一事了吧。”和親王如今也沒有多少時間寒暄,便直奔主題而去。賈源應道:“老夫今日一早便得知犬子受傷了,但還未去他院裏看的,並不知道目前具體是什麼情況。”
和親王見賈源如此說,心想著代善的夫人果然是個有膽識的,這製家之道也是有一手的,那樣的情形竟然可以鎮定的到今天早上才告訴賈府二老,且府裏的下人竟然沒有一個嚼舌根的。那麼,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自己未來兒媳婦也有她母親如此的品格呢。和親王知道自己想遠了,忙拉回了思緒,說道:“既然老國公也未去探望賈長史,那不若我和老國公一道,畢竟賈長史是因我受的傷,於情於理我是應該去探望的。”
賈源聽和親王如此說,忙派丫鬟去內院傳話,讓閑雜人等避讓免得衝撞了和親王。也給史薇通知一聲,畢竟內婦輕易不能見外男的。然後自己領著和親王一起往內院走去。
和親王也知道去榮國府內院有些不合適,但是心裏也是確實擔心代善的傷勢。能得一知己不容易,和親王還是很珍惜和代善的情誼的。尤其代善又是因自己而受傷,當時毫不猶豫的擋在自己身前,為自己受了那一箭。不然今日躺在床上的可就是自己了。所以,無論合不合適他都必須去探望的。
二人一路無言的往內院走去。待進了榮禧堂,史薇之前得到丫鬟的傳話,已經在代善床邊立了一個屏風,因著怕和親王要問代善的情況,所以史薇並未避出去,而是在屏風後麵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