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驚豔的煙火燃燒了黑夜,驅走了黑暗,更擾了小鎮的寧靜。
燃燒了一夜的煙火,直到清晨五點,天色微微發白的時候,這才慢慢地消失。
人們感慨萬端地關窗,打著嗬欠準備在這極其浪漫甜蜜的氛圍裏睡一個長長的懶覺。
而同樣徹夜未眠的蘇末離卻仍然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清晨的露水將她的頭發、晨褸打濕,冷冰冰地一片,如墜冰窖。
可她仿佛沒有感覺,整個身子仿佛已經成為了一座石雕,那仰頭相望的姿勢從始至終完全不曾改變。
心,痛徹心扉。
脖子,又僵又酸。
身子,又冷又痛。
可是她不想動,甚至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那樣癡癡地仰望著灰白的天空,仿佛那裏還有著連哲予對她的最後的溫柔……
溫柔?
是溫柔嗎?
又或者該說,是最最冷酷的殘忍?
兩滴淚水緩緩地滑落而下,沒入她蒼白而起了些許皮屑的嘴唇裏,又苦又澀。
“天呐!末離!你怎麼還坐在這裏?”海倫大驚小怪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出來。
她本能地想轉頭去看,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身子、脖子都僵了,一時之間,竟然連簡單的轉身轉頭的動作都做不到。
“末離?你一夜沒睡嗎?你的身子好冷啊!海倫,你快去幫末離放熱水,得讓她好好泡個熱水澡才行!”丹妮到底年紀大些,懂的事情多,支開了海倫之後,輕輕地將全身冷冰冰濕漉漉的蘇末離抱進了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輕聲說,“如果你現在反悔,一切都還來得及的。許諾如此地愛你,我相信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他能不能夠理解,他都會義無反顧地支持你的。所以,去泡個熱水澡,然後再來告訴我,接下來咱們該做什麼好嗎?”
丹妮溫柔的聲音,溫暖的懷抱讓蘇末離的身體漸漸回暖,讓一顆冰冷痛苦的心也稍稍得到了些寬慰,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在丹妮的幫助下,慢慢地向衛生間走去。
浴室裏,海倫已經幫她放好了熱水,一看到丹妮扶著蘇末離進來,急忙迎上前來,說道:“水溫已經調好了,時間緊湊,得加快動作才行。你的臉色這麼糟糕,得趕緊敷個麵膜!”
說著就取出麵膜,欲往蘇末離的臉上貼。
蘇末離將臉扭到了一邊,輕輕地說:“我自己來吧!”
她這無聲的拒絕讓海倫看得莫名其妙,正想問個清楚,丹妮卻笑道:“是啊!這種小事哪需要你代勞!咱們先出去吧!讓末離自己一個人好好泡泡澡,養養精神才是正經!”
說著便拉著海倫走了出來,並且仔細地替蘇末離關好了門。
海倫看了看那道緊閉的門,再看看丹妮凝重的表情,細細一想,禁不住叫道:“壞了!”
她的聲音極大,丹妮急得急忙用手封住了她的嘴,指了指門外。
海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做了個封口的動作,老老實實地隨著丹妮走出了臥室。
等丹妮關上了臥室門,這才驚悸地說:“那個給末離放了一夜煙火的人,是不是才是末離真的喜歡的男人?”
丹妮瞪了她一眼,“你可真夠後知後覺的。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她和許諾之間有問題嗎?”
海淪怔怔地說:“她倒曾經跟我說過,她是不會喜歡許諾的。可我一直沒當真呢!你想想許諾那樣的人才,是大眾情人,有多少女人做夢都想要嫁給她啊!說句不害羞的話,我也曾經暗暗地喜歡過他呢!若不是我尚且有點自知之明,我就會像那個苔絲一樣瘋狂地追求他了!末離這樣說,再加上後來她突然答應許諾的求婚,我一直以為她不過是矜持而已啊!哪裏會想到她的心裏可能真的一直沒有許諾呢!哎呀!這可怎麼辦啊?許諾好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