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宗主就是沈思行。”劉淇睿淡淡的說道,“幾年之前,雪月出現了內亂,雪月總壇在一夜之間變成灰燼,隻有沈思行和他的貼身侍女逃了出來。當時看到他們的人本是有機會殺了那個女子的,卻放過了她,現在看來,真的是放虎歸山。”
音宜微微垂下了眼,劉淇睿的聲音低沉。她偏頭看著他,“你打算對歡靈做什麼?”
“她是沈思行執意要殺的人。如果以她做餌,沈思行一定會出來。”
“若是他沒有出來呢?”
“繼續讓她住在這裏,沈思行一定會到。”
音宜抿了抿唇,“她的結果會如何?”
“沒人知道。”劉淇睿淡淡的說道,“因為我們現在對沈思行一無所知。”
他回答問題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神情平靜,似乎是早就想好了事情的發展。音宜看著他那略顯冰冷的臉龐,以前純粹的欣賞在現在又夾雜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她突然有些難過。
“天下。”音宜有些諷刺的笑了笑,豔麗的臉龐上卻出現了悲哀的神色,“你們真的很——”
“一將功成萬骨枯。”劉淇睿說道,“若是爭了這天下能做個好皇帝,從此國泰民安。現在的一點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音宜挑了挑眉,有些發冷的抱了抱自己,轉過了身子,“你去罷,我去看看歡靈。”
“你始終是一個女子。”淡淡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有些事情若是不舍得,就該離它遠一點。”
向前的腳步突兀的停下,什錦繡花的鞋子踏在青石的地麵上。劉淇睿看著她的背影,眼中的竟然有了挑釁的神色。音宜慢慢的轉過身去,睜大的眼睛平靜的看著他。
“王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隨便說結束,就像你身邊的月季,當它選擇開花的時候,它就沒有了隨意凋零的資格,一直努力的向著一個方向而去,直到不得已的落去。”
四周是花的海洋,金色陽光的照射把周圍的一切都渲染的如夢如幻。音宜看著劉淇睿,“所以不論王爺怎樣冰冷,音宜既已決定,就會不懼凋零的跟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消弭殆盡,劉淇睿的眼中隻剩下了麵前的女子。她很美麗,也很勇敢,但是他不值得她這麼做。
他低頭摘下了一朵月季花,走到她的身邊,大朵的月季開的絢爛,音宜看著他的身影,呆呆的站在原地,已經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這朵月季。”劉淇睿的聲音很小,卻帶著一種磁性的誘惑,“它很美麗。”
月季花在眼光下飄然落下,劉淇睿骨節分明的手掌中隻剩下了一個花瓣,他看著它的眼神溫柔,“但是它不該選擇在此時開放。”
清俊的身影慢慢走遠,音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身前有一朵花瓣在緩緩飄舞。沉悶的感覺毫無預兆的就從胸口湧了出來,她抿了抿唇,接過了空中緩緩落下的花瓣。
氤氳香氣。浮空水霧。眼淚是那般的透徹分明。
回到靜室的時候。歡靈已經平靜了下來,她靠在床邊,大大的眼睛睜著。
音宜到她身邊坐下,窗外是大片的月季,剛剛劉淇睿扔掉的月季正躺在地上,依舊是那般的豔麗燦爛。
“他沒有接受你?”歡靈看了她一眼,身子卻沒有動,“他不愛你。”
音宜沉默了片刻。
歡靈也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靠在牆壁之上,不知在想著什麼。許是已經忘了她剛剛說過的話。
“沒有選擇跟我在一起,不一定就是不愛我。”音宜說道,帶著些許的不確定,“或許他隻是喜歡一個人。”
“嗬。”歡靈輕笑了一聲,帶著十足的諷刺,“你們這些人真會自欺欺人。”
話說到這裏已經沒有了再進行下去的必要。音宜垂了眼睛,出了靜室的門。
火紅的桃花林之中,一陣風吹過,拂下樹上開的正旺的花瓣,就像下了一場令人迷醉的桃花雨。
沈思行輕輕拈起一個白子,清脆的落下去,笑道,“蓮宜姑娘今日好雅興。”
“不過是閑來無事罷了。”音宜淡淡的答道,抬起了眼眸,眼中的神色卻充滿了探尋的意味,“沈公子今日也很清閑,平日裏都是見不到蹤影的。”
“蓮宜姑娘來見在下,那麼不論多麼繁忙,都不該讓姑娘久等。”沈思行笑了笑, “在下有個請求,不知姑娘可否答應。”
“公子請講。”音宜的眼角閃過了一絲笑意,“公子的請求,小女子一定會盡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