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失物(1 / 3)

夜裏的泊心苑比任何一個地方都要熱鬧,來到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熟人,他們彼此都十分的了解,他們之間都沒有任何的秘密。他們都像一張張漆黑的紙,但就算是漆黑一片,在這裏,他們也一樣可以完全的曝|光自己,讓大家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這裏是他們共同的‘家’。他們不需要對誰隱藏什麼,也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因為這裏沒有誰會殺了誰,暗害誰。

隔著幾道曲曲的長廊一樣可以聽到對麵庭院裏的喧嘩聲,價值連城的玉杯被狠狠摔到了地上,成了拚湊不起的碎片。稀有的葡萄酒也被灑了一地。還有女人珍貴的首飾被人從窗口裏丟了出去,墜入了急流的河水裏……這些都沒有讓人憤怒,反而使人更加的高興,讓他們的笑聲越發的猖狂。

在血獄,熱鬧的地方比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熱鬧,但靜的地方也比任何地方都要來的死靜。

要離開泊心苑,就必須的經過那座喧鬧而華麗的樓房,穿過大廳,才可離開。夜裏的燈火將七重高的樓房照的通紅,仿佛已燃燒起來了一般。水沉濃步入大廳,第一眼便看見了坐在十幾個男人中間喝酒的夢,夢也在第一時間看見了她。兩人目光相對,夢身邊那些個眼尖的男人也跟著看了過來。喧鬧的氣氛在這一瞬間變得寂靜無比。

“水沉也來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其中一個看似斯文的少年笑道。

水沉濃搖了搖頭,徑直走出了大廳。身後又恢複了前一刻的熱鬧與激情。

蔣婉已在泊心苑外等她許久了。每次蔣婉來找她的時候,就說明她又要殺人的時候已經到了。關於流觴國的事,至她回來後葉池隻字未提,在她養傷的那段時間,葉池也過來看了她幾次,但絲毫未提及任何事,最關心的便是她的傷何時痊愈。

修養的半個月裏,一切都寧靜的可怕,今夜葉池忽然召喚,更不知所謂何事。

但最讓她覺得不安的是,在這半個月裏,夢一次也沒出現過,這半個月夢並不在血獄。也沒有人知道夢去了哪裏,夢就像是憑空消失了半個月,然後又憑空出現了一般。

蔣婉提著燈籠引著水沉濃走在寧靜的古道上,昏沉沉的燈光將影子拉的十分修長猙獰。在古道的盡頭是一個池塘,一道曲折的竹橋橫架在池子上方,在竹橋的另一頭,是一棟寧靜的竹樓。

蔣婉隻引著水沉濃走到池塘邊,“主上說隻讓你一個人去。”

水沉濃接過蔣婉手中的燈籠,默默的踏上了竹橋,冷寂的背影在昏沉沉的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淒冷。蔣婉望著她的背影,開始恐慌起來,心裏更是一陣一陣的疼著,仿佛有針在紮似的,哽在咽喉的話到了嘴裏又吞了回去。

水沉濃剛走了兩步便頓住了,回身凝視著蔣婉,問道,“還有話要說?”

蔣婉搖了搖頭。她也隻是害怕,隻因那個人還沒有走。就算她告訴水沉濃也什麼都改變不了。何況她自己都不能判斷那到底是幸還是不幸。若說是不幸,可主上卻因為那個人去看望了水沉濃不下三次,關於流觴國之誤還隻字未提。若說是幸,能讓主上親自去看一個人,那一定是因為有著重要的事情必須要等著那個人去做。而且這件事一定很急。那些推不掉的麻煩已似漁網般死死的將水沉濃網在了其中。

看著水沉濃走過了竹橋,在竹樓前停了下來,蔣婉才歎息著轉身,摸著黑走入了更黑更暗的地方。

水沉濃叩了叩門扉。“進來。”冷冰冰的聲音從竹屋裏傳了出來。

水沉濃推門而入,屋內擺設極其樸素,屋子的中間擺著一張竹幾,幾上放著壺熱茶。葉池坐在竹幾前,半低著頭,指尖蘸著茶水在幾上塗塗畫畫,坐在葉池身邊的女子凝神細看,麵帶淺笑。懸掛在上方的夜明珠將窄小的屋子照的如同白晝般的亮。見水沉濃進來,葉池抬了抬眼,道,“濃濃,這位可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