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景飛快地衝過去擋在了皇帝的身前,然後閉上眼,到此為止吧!
便是在那一刹那,匕首刺入血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隻因了一雙有力的臂膀在那一刻緊緊地將自己擁入了懷中,那胸膛裏的心跳如此地劇烈,仿佛要跳出來一般,她未曾來得及睜開眼睛,但卻分明熟悉他周身的氣息。眼角便這樣流下淚來。
“陵越!”皇帝驚呼出聲,頓時丟掉了手中的劍,一旁的雲兮未曾料想到會是這般結果,隻呆愣地站在原地。
憐景睜開淚水模糊的眼睛,抱住尉遲陵越緩緩下滑的身體,喃喃開口道:“傻瓜,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衝出來!”
尉遲陵越緩緩提起嘴角,蒼白的唇微微張開,仿佛卸盡了一身的羈絆:“我答應了會一直守護你和皇上,絕非戲言。”
憐景狠狠地咬住下唇,轉過身高聲朝著東方流白道:“師傅,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無論如何都要救他,哪怕是用我的命來換也沒關係,求你,一定要救他,他不可以為我而死!不可以!”
東方流白踉蹌著腳步趕過來,卻被尉遲陵越喝在了原地:“不必了,權當是我替姬良君釋一死,一命償一命,你總該罷休了!”這語氣是那般的堅決,不容人有一絲的返還餘地。
皇帝望著尉遲陵越堅定的神色,厲聲道:“你聽著,我不要你替我去死!這本是我與他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你給我好好的活著!”
尉遲陵越苦笑:“太遲了,匕首上有毒。”
他分明感覺到憐景抱住他身體的手臂頓時僵硬在原地,然後她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臉頰上的淚不停地落下來砸碎在他的胸口將衣襟上的血跡洇染開來,開成那般淒豔花,那是他此生見過最美的花,美得他不忍閉上眼睛,然而,終還是太遲了。他緩緩抬起手,擦拭著她眼角的淚花:“這是你第一次為我流的淚,我會記住。”
“那日在將軍府外見你,你開口叫我尉遲大哥,我便已然明了,一切皆是注定了的。怪隻怪我沒能早在他之前遇到你,倘若如此,我定然會將你牢牢鎖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你。”
“景兒,終我一生,我從未後悔遇見你。”尉遲陵越轉過頭,拉過皇帝的手,複又將憐景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裏,“並非是我將她交到你手上,而是命運使然,你當珍惜,好兄弟!”
尉遲陵越緩緩地閉上眼睛,看不到,聽不到,隻剩下自己漸弱的心跳,景兒,我從未奢望過你許我來生,可倘若有來生,還能遇見你,我依舊願意如此守候。哪怕如今世一般,不能占有你的心,我依舊隻能偏執著站在你身旁。你可願意原諒我?在臨別的這一刻,我終於占有了專屬於我的擁抱和淚水,即便是隻有這麼多,亦已足夠。
從此,我愛你,便當真全然是我一個人的事了。
猶記得初遇那年,你仰起頭望著月,那神色是如此的清澈而悲戚的美麗著,那時的我便知曉你終有一天會成為皇上心中的唯一,卻不曾想,於我亦然。記憶中漸行漸遠的你,卻在我的心裏紮下深深的根,來源於前世,直至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