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軒溯沉默的打量著簫硯居,這裏顯而易見的有著女人生活的痕跡。這種感覺竟會讓他感到有一絲懷念與甜蜜,還有著一種……淺淡的蔓延在心底的心酸。
今天一天,他的妻子——夏黎笙,帶他走過的地方,腦海中有著朦朧的、殘缺的圖畫,似乎在哪一世,哪一天,與哪一個人曾踏足過那個地方。稀稀疏疏的感念卻讓他感覺不對勁……
是哪裏,有了差錯……為何總感覺身旁有了什麼讓他潛意識中排斥抗拒的生冷氣息。
夏黎笙並不在房內,因著要給他留些私人空間回想與過渡,於是便住在了僅一牆之隔的側室。
這樣一個溫婉,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他的妻子啊。他怎麼有理由去懷疑她呢……
窗外夜色濃鬱,墨軒溯站在原地出神了良久,才緩緩走至榻前寬衣。在把衣服掛在掛衣架上時,原先還掛在上麵未來得及拿去浣洗的衣裳,從中悄然掉落一個東西。
墨軒溯鳳眸一眯,伸手撿了起來。
那是一個荷包。零散的繡了幾朵白色的小花,淡雅而清秀。
打開荷包,裏麵用紅繩係著一縷頭發,粗細皆有,顯而易見是男人和女人的頭發。墨軒溯一怔,這是……結發之節?
腦海裏忽的閃過他撐起手拂過一個女人衣擺的畫麵……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他斂眸,怔仲的緊攥著那個荷包躺在床上。一個翻身,鼻中躥入一種氣息。
眼睛發澀,心被勒得難受,胸口悶到喘不過氣。
“啊!”墨軒溯一陣低吼,“嘭”的一聲,一拳打在了牆壁上。
燭光被晃得閃爍,映在他發紅的眼眶上。
到底是誰!讓他如此難受!心中竟苦澀到想要哭泣。他想不起來,一點也沒有!他隻想著,憑借著本能、潛意識,隻想著要抱一抱那個人,用力的,用盡全身的氣力去擁抱她。嵌入骨血之中!
到底是誰何德何能啊,能讓一個錚錚鐵漢在失憶的情況下,為了她如此之悲慟。愛,是離不開啊。
“扣扣。”門口急促的叩門聲伴隨著一道焦急的女音響起,“軒溯,你怎麼了?!”
墨軒溯一愣,跌撞著跑到門口拉開門,下一秒,淡堯便被他緊緊地抱進了懷中。
淡堯一怔,嘴角的笑意便傾瀉而出,她伸出手柔柔的輕撫著他的背,安撫著他。
墨軒溯埋在她頸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很像很像,可是……還差一些東西。
墨軒溯的鳳眸閃過濃重的失望,靜默片刻,他緩緩鬆開了手臂。
淡堯撞進他晦澀不明的眸子,她問他:“怎麼了?”
他垂下雙臂,避開她的注視,緩緩搖了搖頭。
淡堯看了他片刻,笑著道:“有什麼事就來找我,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晚安,軒溯。”
隨著闔門聲響起,墨軒溯的心隨之空落。
長夜漫漫,竟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墨軒溯又恢複到了那個冷血的閆閣閣主。眉目間一片冷寒,眼中疏離而無情。似乎昨晚隻是一切腦海的的幻象。
走入偏廳,淡堯早已在那吩咐下人布好早膳。見到墨軒溯踏進,趕忙迎了上去,“來用膳吧。”隨即挽著他的手臂落座。
墨軒溯對於她的觸碰竟然有些……抵觸。
飯桌上,淡堯一直在嘰嘰喳喳個不停地向墨軒溯說著說那,而墨軒溯隻是偶爾的“嗯”一聲。淡堯也不盡在意,繼續說著。
墨軒溯側眸靜靜看著淡堯一直帶笑的麵容,眼裏劃過一抹不忍。
用完早膳墨軒溯回到書房,隔著窗前竹簾的縫隙,注視著窗外正和下人們嬉笑的夏黎笙。他的身後,四大暗影正俯身待命。
“這次,少……她回來,你們察覺她有什麼與往日不同的地方嗎?”疏冷的聲音沉沉響起。
四大暗影一怔,他們雖是明白墨軒溯話裏的“她”是誰,卻怔愣於他所問這番話的用意。
倒是旭影最先反應過來,“主子這是在懷疑少夫人麼?”
“隻是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墨軒溯微垂著頭無意識的把玩著被他係在腰間的荷包上的流蘇穗。這個荷包……總是莫名的讓他感到安心和溫暖。
魄影恰時抬頭看到了這一幕,忙道:“閣主!那個是少夫人臨行前親自係在您腰間的荷包!”
墨軒溯倏地看向他,眸中亮起微光。
魄影繼續解釋道:“彼時閣主您聽聞少夫人被困在天山結界中無法脫身,前去搭救,未曾想不多時您就因情花毒的加重昏迷不醒。少夫人便用暗哨召喚屬下並命令屬下帶您離開‘迷靨之森’。臨行前她便與您結了發,放入荷包之中留給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