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三月,春回大地,萬物複蘇。仔細算來,我和林越在一起也有近兩個月了。這期間他給我的快樂何其的多。這種樂趣不僅僅表示在物質享受上,也很大程度地體現在精神層麵上。他並不是一個有錢的土大款,他沒有因為他的財富變的傲慢或粗魯,相反的,他極具涵養與風度的品性很大程度地吸引了我。他通曉天文地理、文化音樂、時尚政事,跟他在一起永遠不會覺得沒有話題。他詼諧幽默的說辭,調侃戲謔的態度,常常將我拉入一個無底的深淵。我錯覺那就是幸福。
然而幸福何其渺茫。它從來就不是一場穩固的表演。它如煙火,綻放的越是絢爛,凋零的越是迅捷。
林越開始冷落我,是在清明過後。清明節那天,他帶著他妻兒回老家祭祖,回來之後,他對我的態度就變了。他先是免去我的工作,言笑說讓我在家好好享受,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後一連好幾天我都見不到他人,公司裏有說他出差的,有說他休假的,卻始終沒有一個具體的說法,在我連續幾天闖到他辦公室找人之後,保安也開始阻攔我進公司大門。我心裏的隱隱不安越積越大。
那個時候,林越公司裏大部分上層員工已經懷疑到我和他的關係,卻也隻是猜測,隻敢私下八卦交談。很多次我去主任辦公室送資料,經過車間的時候看到有一堆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她們看到我,會突然就散掉,回到各自的崗位上,然後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或是不屑或是同情,或是懷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態,看著我走開。當我出來的時候,她們又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說三道四的了。
可為了林越,我願意克服這種尷尬,願意忍受別人的流言蜚語,隻要在他心裏,我是珍貴的就好。但我沒有料到的是,我早已失去他的寵愛。
如果一個男人,因為對你的愛而跟你在一起,但最終,他選擇了他的家庭,你會不會恨他入骨?在我而言,我會原諒他,我從來都不強求什麼,隻要他心裏,是有我的,那我會義無返顧地支持他的抉擇。而且,即便他選中了我,將來某一天,他必然也會因為另一個女人選擇離開我。那才是我真正的愛錯。
終於逮到林越,已是一個星期之後了。那幾天我天天在他公司門口堵他,我不要什麼,隻求他給我一個說法,我不能讓他就這樣無緣無故從我的生命裏消失。
他許是知道再躲不過,於是選擇麵對我。他將我拉到辦公室,第一次鄭重其事地跟我說話,他說小羽,對不起這幾天躲著你,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太太在外麵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她一直偷偷地跟蹤我,我不得不避避風頭。
我聽到他這樣說,心裏就放心了,笑笑說,沒事,我也沒有要纏著你,隻是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還有就是,想看看你。他似乎瘦了,臉上的棱角更加分明。我看見他眼裏有幾許疲憊。
他發現我盯著他看,有些拘謹地折過臉。走到辦公桌後麵,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這些錢你先拿著吧,這段時間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他靠過來,撫平我額前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