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
你的心中,是不是有這樣一個人,想起他就異常幸福,想起他就深深傷悲,想起他便淚如雨下?你是否會因為失去這個人,便覺得地動山搖、地裂山崩?
在我心中,一直存在這樣一個位置。我活在這個人的陰影裏麵,孤獨延展成一張牢不可破的網,我被囚在裏麵,無處遁逃,於是隻能摩挲這份虛無日夜做伴。
初到江城的日子,我的生活極為窘困。我帶著自己僅有的五萬塊積蓄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尋生存。剛開始那幾天,我住在火車站旁的一家小旅舍,4人間,20塊錢一個晚上。每天白天就渾渾噩噩在四邊的街上逛,晚上便在房間的陽台上一邊吃著泡麵一邊看外麵的風景。
新年的氛圍還沒有完全褪去,各個營業點門壁上都還掛著大紅的燈籠。通常是一入夜就有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隱隱約約,似是從很遠處傳來。天上煙火燦爛,但比起這城市的霓虹,還是少了幾分絢麗。樓下的旅客來來走走,不停不休,或是欣喜或是倦怠又或是困頓。不斷有人離開又不斷有人回來。
這是一個不眠之城。
三天之後,我通過房產中介在城南郊區找了一間房間,一室一廳。中介的工作人員帶我過去看了看環境,房子傍山,遠離公路和農貿市場,異常幽靜。和老板娘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5000塊一年的租金租下來。我打算長期住在這裏了。
過了農曆十五,我通過屋主介紹進入市區一家普通中學插班讀初三。因為是外地生,所以必須繳納8000塊錢的借讀費。我有些不舍得,但還是咬咬牙交出去了。辦理好手續之後,我到市中心的超市買了些日常用品。至此,我的三分之一家當就花出去了。
我所在的學校是一間民辦的農民工學校,口碑不佳,能考上高中的寥寥無幾。我去上了幾天課,發現學校裏的學生都沒什麼誌氣。學校很亂,經常有打架早戀的情況。老師也不管,一個個無比懈怠,上課隨意敷衍,湊足45分鍾便下課。有經驗的老師都抓準機會調出去,新委任的老師則漸漸被這裏的風氣同化。
我上的是初三,情況要比低年紀的好一些,有一些成績尚可的同學充滿緊迫感,這種急迫帶領了一批同學在校期間發奮用功。但因為一個星期的課不多,大家的成績並沒有因此而有所進步。很快的,我便對讀書失去信心。
我的這種情緒,並不僅僅是因為別人的影響。說實在的,早在我爸爸生病之時,我就已無心念書了。我覺得這條路並不適合我,它拌倒了許多人,同時也剝奪了我的所有,我想要擇路而行。可是我知道,考上一所好的學校,是我爸爸對我最大的心願了,所以,我想要實現他它。
他選擇離開我,我仍是要將他的夢,付諸現實。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讓我可以為他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