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放下酒碗坐直了身子,鄭重的向坐在自己四周傾心傾聽的兄弟們道:“各位哥哥,當初小弟舍不下父母兄弟,留在了陳家堡,這日子就別提了。”
陳三打聲嗨聲,便將自己的境遇狀況說與眾人,當說到慘烈處,大家無不落淚悲傷,說到義憤處,恨不得各個提刀殺回陳家,為兄弟報仇。
吳濤聽聞把弟家破人亡,已經雙眼赤紅,將拳頭攥的緊緊的,狠狠的擂在桌案之上,一時間酒碗菜碗亂跳,湯水淋淋沾滿一身也不覺得,咬牙切齒對陳三道:“兄弟不要傷心,這血債自有血償,你來了哥哥這裏便得安全,等明日我無論如何也要求大當家的發兵,與你報了這血海深仇。”
陳三站起,端起一個酒碗,對這個依舊仗義直言的兄弟舉碗敬道:“多謝哥哥高義,我這裏先幹為敬。”言罷一口幹了,抹了下嘴巴,突然看到情緒平複下來的吳濤異樣的看著他,當時莫名其妙的問道:“哥哥,我卻哪裏有不對?”
吳濤也不端酒,突然變得心平氣和的問道:“兄弟框我。”
“我怎麼誑你?”陳三納悶的問道。
吳濤慢慢坐下,對著陳三的眼睛道:“既然你家逢大變,自己又報仇無門,但看你現在,身上衣裳,懷著錢財,怎麼的都不像落魄天涯之人,這不是誑我還是什麼?”
對啊,大家這時候突然明白過來,立刻紛紛對陳三不滿,一片指責,一時間,酒宴間的氣氛也不如先前熱鬧親熱了。
陳三見大家誤會,連忙衝各位作揖道歉,嘴裏連連道:“對不住各位哥哥,卻不是我誑各位,隻是我話沒說完,我後麵還有話說。”
這一下,大家才豁然,倒是大家心急,沒聽完陳三兄弟後話,於是就再次伸長了脖子等著他說。
隻有吳濤眯起眼睛來,手中拿著酒碗轉圈,似乎倒是心平氣和起來。
於是陳三出去,借口尿急,看看左右無人,再回來時候,才小聲將自己四處尋援手不得,卻意外愚見黑虎軍的事情一一說出,當時屋子裏一下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既然兄弟在那黑虎星處落了腳,卻為何又來到哥哥處?”吳濤好像是心不在焉的問道,其實卻是有不想當著這些外人深談之意。
“哥哥莫急,帶小弟慢慢說來。”陳三倒是好像沒有理解哥哥的言語意思,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往下講道。
“好,那咱們邊吃邊喝,你先與哥哥我等說說那黑虎星山寨的情形如何?”
“好,那我就把黑虎星山寨說給大家哥哥兄弟知道。”陳三喝了口酒,就又將黑虎星山寨情況說出來。
當說到被山寨重用,做了監軍士頭目,並負責山上采買,才知道把兄吳濤消息一事說出。
吳濤欣慰的點頭道:“兄弟你這次表現卻是非常得體,性子也越來越穩重了,當哥哥的也是欣慰的很。但不知道後來事情發展如何?”
“謝謝哥哥誇獎,原先都在哥哥羽翼之下有什麼簍子都有哥哥替兄弟我一力擔當,但現在我獨立外行,沒了哥哥回護,都是吃虧吃的多了,不穩重也不成了。”陳三站起對哥哥欠身道。“還不是這些年哥哥的教導影響?”
吳濤揮揮手笑著道:“分別兩年,別的你到是沒學來,倒是這客氣學的十足,知禮是好事,但和兄弟們也這般便顯得俗氣起來了。你還是坐下繼續說你的經曆,大家都等不及了。”
陳三也就坐下繼續述說自己的經曆。當最後言道,自己報了大仇,加入了黑虎軍,尤其談及黑虎軍前寫時日,延川突圍一戰,更是驕傲異常。
吳濤大驚,追問道:“他們就是延川一萬對十萬官軍,反倒破圍而出的杆子?他們真的沒被剿滅?真的再樹大旗?”
“正是這些兄弟。”陳三驕傲的道,當時消息閉塞,大家都是道聽途說,但延川一戰如此轟轟烈烈,早就被各地行走的商賈流民傳的沸沸揚揚,不過是口口相傳,不斷誇大罷了。
“一萬對十萬卻是虛言,不過是真正的一萬兄弟對五萬朝廷精銳邊軍,並戰而勝之。”陳三自豪的大聲道。
聞聽此言,大家不免熱血沸騰,也想象出當時戰況之壯烈慘絕。
這是最確切的消息了,五萬邊軍,那是什麼樣強大的實力?以一萬包括老弱在內的流寇便破圍而出再整旗鼓而不散,還殺傷了二萬官軍,這是什麼樣的戰鬥力,這是什麼樣的精神支持?這要是放在別家,別說是五萬官軍,就是一萬官軍,就讓這股流賊灰飛煙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