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策的到來,給忙的昏天黑地的吳濤以很大的緩解,交割了政務上當東西,吳濤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戰後善後的問題,當天下午,吳濤初略的統計下銀錢和糧食的數目之後,趕緊開始安排人手開倉放糧。
之所以這事情抓的如此急迫,是因為聚攏在曹家集外的百姓越來越多,在在這沒有溫室效應的三月,也沒有寒衣也無半顆糧食,都在寒風裏或裹著草席或是一團棉絮瑟瑟發抖嗷嗷待哺,已經有許多人堅持不住餓死,吳濤希望大家能盡快的分到糧食回家,個人的家雖然破敗,但畢竟還能遮風擋雨躲避風寒。
放糧開始的時候,吳濤先召集許多的婦女,利用曹家磨好的米麵盡可能多的做些幹糧,什麼饅頭大餅,小米幹飯,大米幹飯,什麼都做,這是為那些返家的百姓準備回去時候路上的幹糧,不要出現千辛萬苦的來了,得了糧食沒辦法在路上吃,卻餓死路旁的慘劇發生。
除了每人預計的一石糧食外,每個人都還有分布五尺。銀子一兩或者銅錢一千文。對於那些孤老傷殘,還準備讓那些原先鄉勇和雇傭鎮上年輕力壯的人送到他們的家裏。
當這些消息放出去後,那些聚集的百姓除了嚎啕大哭外還能做什麼?那淒慘的哭聲幾裏外清晰可聞。
吳濤路過人群的時候就,見過一個女人張著大嘴幹嚎著;“我那可憐的孩子啊,你怎麼就不能在堅持半天啊,半天就好啊,半天闖王就發下米糧啦,你就不會餓死啦-”之所以是幹嚎,是因為她的眼淚早就哭幹。
有個年輕人更是頓足捶胸“賊老天啊,你怎麼就不開眼啊,我的老娘就在剛剛餓死啊,賊老天啊。”再怎麼咒罵,那老天爺還不回自己的老娘。
兩對夫婦抱在一起大哭;“我們這是作孽啊,我們為什麼不堅持一下,闖王大軍為什麼不早來啊,可憐被我們吃掉的孩子啊。”
吳濤慚愧欲死,沿途上都是這樣的慘景,看著這人間慘狀隻有逃跑。
吳濤跑回還在整理糧食庫存的那些文書那裏,紅著眼睛大聲道;“還等什麼,怎麼還不開始放糧?”
被軍師表情嚇了一跳的文書們期期艾艾的道;“數字還沒統計出來,所以------”
吳濤皺著眉,粗暴的打斷了那文書的嘟囔:“我們繳獲的糧食夠不夠外麵那些百姓的?”
“夠,不但夠,而且是富富有餘,但---”
“別跟我說什麼但是,你們去外麵看看,那裏在餓死人,時時刻刻都在餓死人,別再婆婆媽媽的了,現在,就是現在就放糧,要增加放糧點,要每放一個就給發五個饅頭,快,快。”吳濤煩躁的揮動著手臂決斷道。
從來沒見過一項溫文爾雅穩重的軍師這樣的暴躁急迫,大家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活計開始放糧。但一個文士小心的走到已經開始暴怒的吳濤身邊小心的道;“軍師,屬下有事稟報。”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吳濤難得的爆了粗口。那個文士把脖子一縮,但還是把自己的話講來;“軍師慈悲之心大家有目共睹,但一次發五個饅頭卻是要了那些饑民的命啦。”
“怎麼說?”吳濤皺眉問道。
“那些百姓都是餓的狠了,一旦拿著五個饅頭那麼馬上就會不顧一切的吃下去,馬上就會噎死或撐死。軍師豈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吳濤恍然,忙給那文書賠禮道;“對不起,都是某思慮不周,多謝兄弟提醒,剛才對兄弟粗暴請兄弟原諒則個。”
“不敢擔軍師”那文書連忙回禮,緊跟著又建議道;“還有要兄弟們告訴每個人,不要把自己分的饅頭給自己的親人吃下,那也會撐死人的,一個饅頭發下後,在遠離曹家集的各個路口再發剩下的饅頭鹹菜才好。”
“遠離放糧地分發回頭的幹糧我理解,但你怎麼知道要叮囑大家不要把饅頭給自己的親人呢?”
那文書眼睛一紅眼淚就下來了,哽咽著道;“當初富縣時候,我和兄弟把山寨分的大餅舍不得吃給了奄奄一息的老娘,卻撐死了他老人家,孝心變殺心,豈不讓人痛惜萬分。”
“對不起兄弟,我不該問的。”吳濤沉聲道歉道。
“沒關係,如能救下千千萬萬父老,我的孝心就會讓我的老娘在天上快活的。”
正說著,外麵已經開始有人高呼開倉放糧,吳濤和那文書連忙出去幫忙。
每個領到糧食和饅頭的人,都要在他們後背的肩胛骨兩手夠不到的地方用筆點一點朱砂,這是為防備宵小重複領取做的記號。那個時候也沒有身份證這東西,隻有沒有朱砂的人才可以領取賑災的糧食,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