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片黑沉沉的森林,在沒有月亮的時節更顯的陰森,一隊全神戒備的士兵靜靜的站好對列,手握紮槍緊張的盯著那裏,隨時防備有敵人衝出來進攻。
等曹猛趕到那裏的時候,在火把的照耀下,樹林邊上站著一個衣衫單薄渾身瑟瑟發抖的老漢,弓著身子,一副花白的胡子上還帶著冰屑,正用蒼老的聲音膽怯的小聲解釋道:“各位闖王好漢不要誤會,樹林裏的那些人都是這周邊村子裏的百姓,是前不久受過闖王義師恩惠的根據地的民眾,我們這些人裏,還有已經加入闖王民兵的,這次趕來絕無歹心。”
這一解釋,讓闖軍士兵稍微在心中舒了口氣,但紮槍依舊沒有放下,警惕依舊。
那老漢見好漢們還是如臨大敵的對著自己,趕緊繼續解釋:“白天,我們聽說大軍在這裏建造冰堡抵禦官軍禍害百姓,我們感激不盡啊,但是,我們,我們”我們半天,不好意思的扭捏了起來,看看人家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就放下心來接著道:“我們膽小,白天不敢前來幫助闖王義師修堡出力,所以才在晚上串聯了一下,偷偷瞞過了地主東家趕來幫忙,請好漢過來驗證,放我們過去為義師出把子笨力氣。“
曹猛一聽先是一驚後是一喜,驚的是百姓不顧地主豪強將來的報複偷偷趕來幫助自己,這要擔待多大的風險,喜的是闖王義師的名字還是在這些剛剛依附的百姓裏紮下根了,雖然百姓還有懷疑猶豫,但隻要這一仗打好,那麼他們就是根據地最堅定的擁護者。
曹猛忙上前,抓住老者冰冷顫抖的手,不斷的搖動,連連道:“我叫曹猛,是這些兄弟的頭兒,老伯辛苦啦,我感謝你們。”
那位老者趕緊將身子弓的更低,努力的想將手從曹猛手中抽出來,也不知道這闖軍如何稱呼這位,誠惶誠恐的道:“不敢承大王感謝,我等都會些泥瓦匠的手藝,早就該來,隻是,隻是---”
“哈哈哈,老伯,我是什麼大王,您老和我老爹年齡差不多,就直接叫我大侄子吧。”
說起來,當初被人家稱呼大王,那心中還美滋滋的,但現在不做大王好多年,被再次叫大王,耳朵裏聽來卻是怎麼樣都感覺到別扭。但看老漢的樣子連忙再次道:“或者就直呼我的乳名猛子得啦。
老漢依舊誠惶誠恐,但這一下,卻拉近了兩人的情感,那老者也敢將身子挺了挺。
“大王。”看看曹猛故意做色,表示生分,連忙改口:“那個,猛子兄弟,時候不早,是不是叫幾個兄弟和小老兒一起進林子驗證一下?”
“好,好,我這就派幾個兄弟去,老哥哥稍等下。”
那個監軍士立刻帶著幾個曾經在這一帶發動過百姓組織民兵的兄弟跑進樹林驗證真偽,等跑到樹林裏一看卻嚇了一跳,黑壓壓的樹林裏坐滿了百姓,手裏都拿著工具,雖然也是衣衫襤褸但大部分都是青壯,即便是有些婦女,那也是個個身體強健,放眼看去足足有二千多人。為首的幾個正是自己接待過的民兵代表,這下子再沒有懷疑,趕緊回報。
那個老人低著頭歉意的道:“不好意思,來晚了點,耽擱了義軍工程了。”
曹猛滿不在乎的道:“不要說了,老哥,大家的心思我懂,隻要來了就好,大家悄悄過去幫忙,天亮前不管冰堡成與不成大家都要各自散去,同時,今天來的都請這些民兵小隊長記下名字,等過幾天打敗了官軍,我們請闖王按照今天的人頭每人發五十斤麥子答謝。”
那個老頭趕緊推辭,連說不敢。但身後卻發出一陣陣低低的歡呼,那個老頭就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曹猛哈哈一笑大聲道:“我闖軍不是官軍也不是官府老爺,更不是杆子,咱們當初約定,我們不強征勞役不拉夫子,即便是需要大家出力興修水利增加糧食產量的時候也要在農閑,同時也要免費供應飯食,咱們說話算數,所以今天也不能破這個例,現在時間緊急大家就不要客氣了,趕快開工吧。”
這一說,老者才算心安,回身跺腳招呼一聲:“鄉親們,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抓緊開工?”
立刻,百姓就從樹林裏蜂擁而出,加入到了建設冰堡的大軍裏。曹猛這時候也能將自己的兄弟抽出來,一部分人巡哨警戒,其他的士兵在這個樹林裏燃起蜂窩煤取暖休息,養精蓄銳以待隨時可能出現的戰鬥。那些百姓則由隨軍夫子指導建堡。
人多力量大,且工具也全,建造冰堡的速度大大加快,這期間還不斷的有百姓從很遠的地方偷偷趕來加入期間,那是鑿冰的鑿冰,提水的提水,生火燒地化凍取土的取土,雖然不敢打火把,但根本就沒有半點耽誤,眼瞅著那冰堡在眾人的合力修建下一節一節的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