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名狀,這是所有杆子想加入另一個團體需要必備的東西,就好像當初李自成,要想加入自己的親舅舅高迎祥的隊伍,也為高迎祥做了闖塌天的人馬一樣。
尤其,現在想被官軍招降,更需要一個過硬的投名狀。
但是,現在的李自成很悲哀的發現,一個大大的投名狀就在眼前,但是,自己已經沒有一點力氣去拿。不但這樣,更要命的是,這個投名狀還可能會將自己做了投名狀。
坐在簡單搭建起來的帳篷裏,看著原本戰將滿堂,現在隻有夫人與尚炯兩個老人,剩下的就還有幾個孩兒兵小將稀稀拉拉的部曲,李自成滿是悲傷。
自己與呂世一戰,原先濟濟一堂的幹將,現在幾乎全部戰死,原先陝西帶出來的老底子,現在也全軍覆沒,剩下的,就是這些不能成氣候的孩子女人,這次是真的是一敗塗地,以後根本就再難恢複,原先的雄心壯誌,在這一刻也徹底的消亡。
“投降官軍,這個時候我們會得到什麼?”李自成問著高夫人,其實更是在問自己。喪家之犬,還能有什麼好結果?
“我們反了官軍這許多年,已經成了官府的眼中釘,真的投降了他們,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高夫人小聲的說道。看看帳篷裏,由於李自成的這個決定,徹底的澆滅了原本還有的那點鬥誌軍心的將領,不由長歎一聲:“尤其我們現在麵對的可是洪承疇,這個朝廷主剿的人物,招安可能更難。”
這是實話,這也是李自成躊躇猶豫的原因。
原先在陝西,不過是延綏巡撫的洪承疇就以招安為名,誘騙許多杆子下山投降,卻沒想到卻是一場鴻門宴,洪承疇一次就誘殺了三萬多杆子,讓原本轟轟烈烈的陝北義軍徹底熄滅,大家不得不出奔山西河南,避開這個殺神。
這時候,他升任三邊總督,總領五省軍事,督師剿匪,更是手握生殺大權,要不是張獻忠等是被先前就被招安,現在那個敢降?
現在的自己卻被逼入了絕路,不降即死,其實,人真到了將死的時候,卻會格外留戀生命,這時候,哪怕是一絲絲的希望,也要掙紮求活。
“其實,我們還有條路可走。”尚炯用一個木棍撥拉著地上的火堆,讓火旺盛些,讓這顯得無比陰暗壓抑的大帳變得暖和明亮一點。
李自成知道尚炯要說什麼,但這次卻沒有反駁,隻是搓著手盯著火堆不言語。
“我們不如現在與呂世合作,殺出重圍,並且保證以後再不與呂世糾纏,想來呂世是會答應下來的。”前麵的話是尚炯一直堅持的主張,但後麵的話,隱隱的便含著對李自成以往的所作所為的指責了。
李自成皺了下眉毛,被尚炯指責以往過錯,要是在先前幾日,李自成會立刻砍了他,但是,現在勢比人強,可以穩定軍心的隻有這位碩果僅存的尚炯了,如果真的砍了他,那自己剩下的這點資本會瞬間分崩離析。
還是張鼎站出來,站到了李自成的一麵:“老神仙,這話我不太同意,以往我們得罪的呂世太狠,要不他也不會主動出兵來攻打我們,這次的舉動,根本就是要將我們置於死地而後快,他還怎麼能和我們合作?”
事情的確是這樣,以原先自己等種種所作所為,真的是得罪的呂世太狠,這次呂世的表現,絕對如張鼎所言,就是要與自己等算清老賬,至自己等於死地,雖然出現了現在的變數,但看呂世對自己的戒備,那種心思還沒有改變。
“即便按照老神仙所說,呂世同意我們合力衝出包圍,但是,以現在我們的人馬物資,還怎麼在這亂世生存?”這是實實在在擺在這裏的狀況,這次老底子沒了,再想發展起來,真的是勢必登天還難。
“尤其是,即便是我們發展起來,看看呂世的勢頭,怎麼可能安心於陝西一地?如果我們要避開他,最後將避無可避,那時候,我們將怎麼辦?”
“這才是關鍵,出身一個小小臥牛山,便一步步穩穩的走到了今天,更有那城門宣言,宣示出了呂世勃勃雄心,他怎麼能甘心一隅之地?陝西,不過是他起步的開始,不要多了,隻要給他兩三年的時間讓他發展,他定可揮百萬雄獅席卷天下,那時候,我們還往哪裏避?”李自成皺著眉幫襯著張鼎道。
“老爸說的是。”張鼎讚同他幹爹李自成的判斷,也是如此,將來呂世一旦得勢,剿滅自己等那就更加不費吹灰之力了,自己的下場隻能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