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好媽媽,很難嗎?
百姓生活
作者:戴西·沃
我叫戴西·沃,是三個孩子的母親。我真的非常愛他們,也為他們付出了很多很多。我最大的女兒隻有15歲,所以我猜測最壞的事情還沒發生。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可以毫不猶豫地說,我的每個孩子都是我最值得驕傲的資本。不過,現在我要開始吐苦水了。其實我並不想說這些醜事。我當然愛我那些表現完美、不可思議的孩子。哪位母親不是這樣呢?這是人類不斷繁衍前進的基礎。其實我想說的是我自己,一個普通母親的苦惱。自從女性邁出廚房的門檻步入大千世界後,有些事情就走上了岔路。在獲得了充分的自由之後,責難也找上了門。由於一些頗為瘋狂的原因,作為母親的我們無法回避這些問題。相反的,我們還得打開門歡迎它們,把它們當作頭等大事來對待。
每一位母親,幾乎從寶貝開始孕育,就要接受審查、測試和評斷,忍受各種批評和指責。由於評判標準前所未有地高,母親們很容易會產生挫敗感。令人惱火的是,母親們還在不斷的自責,努力做更多的事情,努力做得更好,以證明自己是個稱職的媽媽。其實,我們本可以享受現狀,享受我們努力奮鬥換回的獨立和自由。
我有三個孩子。生第一個孩子時,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精神高度緊張,充滿了恐懼感。我順從了助產士的勸告,沒有注射可以緩解疼痛的硬膜外麻醉劑,也沒有躺進分娩池。我赤裸著身體躺在一個呆頭呆腦的浴缸裏,表情頗為痛苦,像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丈夫和助產士尷尬地站在一旁看著我。此時我能體會到的隻有疼痛、羞辱和孤獨。
我從初次分娩中吸取了教訓。生第三個孩子時,我已經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了,我依然要求醫生給我注射藥物來緩解疼痛。丈夫和其他大一點的孩子也都在照料我。我使用藥物促使寶寶在我計劃的時間內降生。此外,我還要讚美這家肮髒的小醫院,這裏的醫生給我的止痛藥讓我完成了絕對無痛的分娩過程,孩子的出生時間也正是我想要的!
我的助產士是一位年長女性:樸實、婆婆媽媽但十分熱情。我們聊到分娩前的最後一分鍾,談話內容無所不包,她的孫子孫女、我的孩子以及綜藝節目等等。突然間,一陣驚天動地的痛苦尖叫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我想,這種淒厲的嘶叫聲恐怕隻有在戰場和產房中才能聽到,特別是在產婦沒有用硬膜外麻醉劑時。我了解到,隔壁房間的女人選擇了自然分娩的方式。她的分娩過程太自然了,以至於她的尖叫聲讓兩個房間之間薄薄的牆壁也開始顫抖。尖叫聲逐漸減弱,可憐的女人停下來喘氣,然而接下來又是一輪子宮收縮的痛楚。助產士的臉上笑開了花:“又是一個自然分娩的孕婦,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麼受這份罪!”這個問題也是我一直所糾結的:現代母親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幾年前,一種產婦特有的焦慮促使我加入了“居家母親”聯盟。我擺脫了因為照看孩子所帶來的煩惱,搬到鄉下住了一年。那時我所做的一切幾乎都不能帶來收入——烤蛋糕,參加募捐茶話會,為孩子烹製健康的晚餐,帶孩子看當地的野生動物,數綿羊入睡,我還看了大量的電視節目。後來,我發覺待在家中也是一種損失,而經濟上的不獨立隻是冰山一角:我不再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女人,我體會不到成就感,大腦開始僵化,我無法給自己清楚的定位,我簡直不認識我自己了!我意識到,這時的我基本上完全依賴丈夫,我產生了一種沒有丈夫就活不下去的不祥預感,並不是為了錢(盡管我們可能早晚會因為錢而分手),最糟糕的是,我喪失了與外界的聯係和接觸。我和丈夫在建立婚姻關係之前是互幫互助的平等關係。然而在成為居家母親幾個月內,我就變成了卡通片裏的諷刺對象——“永不知足的家庭主婦”。轉瞬間,我的世界縮小了,隻剩下房子與學校之間兩點一線的生活。我很想做一位好母親,但最大的阻礙恰恰來源於自己。
有很多女性在養育孩子的過程中進行過谘詢,得到過安慰和理解。她們說:“最初五年真的很難,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之後就會習慣了。”我感到很驚訝:“五年?三年就足以把我搞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