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超常”是令很多父母感到高興的事情,而塞西爾·勒費布爾的父母卻恰恰相反,他們甚至害怕看到女兒“突飛猛進”。隻有在一種情況下他們才不反對,如果“她的體育也能那麼優秀就好了”。塞西爾哀歎道:“人們把我們這種人比作受過訓練的猴子,隻會學習,沒有朋友,沒有感情……我不否認有些人是這樣,但大多數人不是。像每個女孩一樣,我的生活也充滿友誼和愛情。”
如今,塞西爾成了一名獸醫,在法國南特國立獸醫學校(Oniris)做助教。“我周圍有不少學生比我還老。當他們發現這一點時也感到很好笑,但它並沒有影響我的威信。”塞西爾還沒有徹底告別學生生活,她計劃用3年的時間進行額外的專業進修。“我的一些女同事就放棄了,因為30歲的她們得要組建家庭了,而我才24歲,我還有時間。”這就是“超前”給她帶來的“幸運”,就像她在第一次采訪中談到的那樣。十多年來,塞西爾時常會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這有時令她感到很苦惱。
弗朗索瓦茲·科馬尼克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智力早熟”一詞從未在弗朗索瓦茲·科馬尼克的學業生涯中出現過。1963年,8歲的她在摩澤爾省的小鎮隆巴斯上6年級。當時,老師們因這個小女孩的年齡而感到十分驚訝,他們甚至決定不讓她參加體育活動,因為這對她而言太危險了。如今,50年過去了,這段趣事依舊令人發笑。弗朗索瓦茲在她工作的蒙巴拿斯咖啡館裏用細弱的聲音向我們講述:“7歲以前,我一直是被舅媽帶大的,她很早就開始教我讀書。我所在的香檳村小學隻有2個班,每個人都按正常教學進度學習。當我到學校注冊時,我直接進入了五年級。”那時,法國還沒有智力早熟的概念。直到1971年,心理學家讓-查理·泰拉西耶在美國模式的基礎上,建立了法國智力早熟兒童協會。
回憶往事,弗朗索瓦茲看著自己精心保存的班級照片,她承認當時的日子是無憂無慮的。關於高考,她說:“我從未感覺自己通過了一次可能改變我一生的考試,隻覺得完成了一個簡單的程序。”弗朗索瓦茲認為她的超前給她帶來了“一陣新鮮的氧氣”,令她很早就開始自立。然而,年紀小給她帶來的並不總是好運,比如在巴黎費奈隆中學畢業後,她因年齡不夠被拒絕參加大學入學考試。於是,她隻能遠遠地看著自己的同學們在巴黎綜合理工學院、巴黎高科橋路學院或者巴黎中央理工學院之間競爭,而自己卻尷尬地停留在預科班。她至今對那段日子懷有苦澀的記憶,用她的話說,這是“不公正的”。
弗朗索瓦茲在職業生涯中多次轉行。從巴黎六大博士畢業後,她首先進入計算機領域。上世紀80年代,她一邊撫養自己的3個兒子,一邊投身金融業和保險業。58歲時,已經當上奶奶的她結束了在法國國立工藝博物館兩年的研究生學習,準備第N次轉行,這一次要轉行到“可持續發展業”。對知識如饑似渴的她仿佛永遠不知滿足,她說,這是出於一種“強烈的好奇心”。這種“強烈的好奇心”也是她和薩米埃爾、朱利安、塞西爾的共同特點。但他們四個都認為,這個品質絕不是智力早熟孩子的專屬。四位“長大的天才”表示,他們僅僅實現了當年通過高考時的願望:成為和其他人一樣的成年人。
阿蒂爾·拉米安德裏索阿
阿蒂爾·拉米安德裏索阿至今仍是法國最年輕的業士。1989年,11歲的他便通過了高考。但他從沒上過學,因為他的父母為他製定了專門的學習日程,這在《阿蒂爾的方法》一書中有詳細的描述。父親若那·拉米安德裏索阿通過兒子的例子,把自己的教育方法寫進了書裏,希望“在和諧的環境中培養孩子與生俱來的能力”。阿蒂爾·拉米安德裏索阿12歲上大學,2年後精通高數的他被稱為“法國天才中的冠軍”。19歲獲得博士學位後,阿蒂爾·拉米安德裏索阿隻有一個希望:讓人們忘掉自己。我們嚐試著聯係了幾次阿蒂爾,他的家人拒絕了我們的采訪請求,隻是告訴我們“大量的媒體報道令阿蒂爾非常反感”,他“希望保持目前隱姓埋名的生活狀態”。而我們也僅僅得知,他如今正在從事城市規劃行業。
薩米埃爾坦言:“我花費了數年時間才明白,‘你是天才’這種評論對我的人生沒有任何好處,我沒必要博得別人的另眼相待。”
朱利安說:“我最驕傲的,是成功對智力早熟進行規劃,最終進入正常人的圈子。沒錯,我的驕傲,就是變得正常了。”
塞西爾說:“人們把我們這種人比作受過訓練的猴子,隻會學習,沒有朋友,沒有感情……我不否認有些人是這樣,但大多數不是的。像每個女孩一樣,我的生活一向充滿友誼和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