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田氏羞辱加身,氣堵胸口,也不傳男仆進來抓人,把雙腕袖口往上捋了捋,一抬右手,將插在稀疏頭發中的一根金釵拔了下來。
費田氏氣壞了,哪還管你這大腳女人是不是貴客,這就要翻臉上前,用金釵尖頭在你這大腳女人臉上紮幾個洞,先放你半盆騙子血。
然後再用金釵花了你的臉,在你這大腳女人臉上刻上“騙子”二字,讓你臉上帶字,今後再也休想騙人。
嬌兒本想吊吊費田氏的胃口,嚇唬為難她一把。沒想到自己信譽度不高,沒把費田氏胃口吊起來,把自己給吊起來了。
眼見費田氏怒火衝天,手捋袖子,指捏金釵,要上來動手紮自己,不等她挪動小腳衝到八仙桌前,急忙在臉上拿捏出一臉笑容,嘻嘻恭喜道:
“嘻嘻嘻,恭喜費夫人,賀喜費夫人!好運來時不用忙,壞運到了忙白忙。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夫人乃降童身、半仙體,已經感應到這間屋裏有兩個命薄之女,這兩個女人命雖薄,卻都有子孫命哦!”
費田氏應聲停住了往前挪動的小腳,喘著粗氣問道:“什麼,楊,楊嬸嬸,你說這屋中就有,就有薄命子孫運的女人,還,還有兩個?”
嬌兒瞅了一眼費田氏手中的金釵,答非所問道:“費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我,我,楊嬸嬸……”費田氏喘著粗氣,被嬌兒如此一問,神情極為尷尬,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她總不能說我想在你臉上紮幾個洞,再刻上兩個字吧?
嬌兒見她尷尬異常,也不再為難她,左右手捋了捋袖口,一伸右手,笑道:“費夫人,請借金釵一用,本夫人要金點木命女,將她有子命運與你對換。”
“木,木命女,楊嬸嬸為何要點木命女?”六妾微香兒幾乎嚇得失聲尖叫出來,按照生辰八字推算,她正是木命女。
“哼哼,木命女就是命雖薄,但枝葉茂盛,命中有子的女人。”
嬌兒哪懂什麼五行相克,她隻懂男人播種就要生根發芽,就要結出果實來。生根發芽不就是草木嘛,因此,她信口開河,扯了一句木命女。
微香兒聽到大腳半仙女人如此一說,又驚又喜,心中暗道我果然和六婆婆一樣,命中還是有子的女人。
我寧死,也不能把我命中的兒子對換給大妻費田氏。
生了兒子,微香兒我今後就不是我了,我就是六婆婆了,就是這後宅裏最有權威的主人了。
到那時,你正房大妻算什麼?
微香兒生怕被大腳女人用金釵點了自己,撒開一雙殘廢小腳,迅速倒騰著向門前跑去。
由於她跑的過於慌張,沒有邁過門檻,一頭紮倒在燈燭不甚明亮的門外,摔了一個狗吃屎,將門牙磕掉一對。
微香兒的貼身丫環冬梅兒,見主人摔倒在門外,嚇得心肝亂顫,急忙踮起小腳追出房門,將痛楚**的主人攙扶起來,主仆二人慌慌張張如逃命般而去。
費田氏和其他七個侍妾聽大腳半仙嬸嬸說完這句話後,已經對老六產生了嚴重的嫉妒心,同時也知道沒什麼戲了。
對於費家父子二人來說,那個妾侍生的孩子都是費家的種子。既然老六命中有子,絕不會逆天命,把她的有子命轉換到費田氏身上。
眾妻妾見到微香兒摔倒在門外後,沒有表露出絲毫同情心,全都幸災樂禍地哈哈笑了起來。
主人笑了,丫環們也要陪著主人笑,正堂屋裏頓時笑聲一片。
隻是這笑聲包含了太多的酸醋味道,正堂屋裏仿佛成了醬醋房,酸酸的,令人窒息。
嬌兒不去理會這些幸災樂禍、酸心大笑的女人,而是“噌”的一下,從八仙桌上跳下來,手持金釵向懷裏抱著酒罐的真巧走去。
她手持金釵向真巧走去,頓時將滿屋笑聲壓抑下來。
粗氣還沒有喘均勻的費田氏,心髒頓時提到了嗓子眼。緊張萬分的看著半仙楊嬸嬸,心中禱告著,撚神老爺夫人保佑可憐的小婦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