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在剛才被這半仙大腳盯了一眼時,心中就已經有了預感。這時候見她果然向自己走過來,驚得手腕一抖,將懷中酒罐掉到地下。
“啪嚓”一聲,白花藍底的青瓷酒罐摔到地下後,摔得粉身碎骨,酒香四溢彌散開來,將原本彌散在空氣中的醋意迅速衝淡而去。
真巧摔了酒罐,雙眼不敢去看向自己走過來的半仙大腳女人,慌張地挪動一雙小腳向主人走過去,“撲通”一聲跪倒在二妾含玉腳下,哭求道:
“**奶,嗚嗚嗚,**奶救救真巧,救救真巧……,救救真巧,真巧今後不能有孩子,也就沒有未來了,**奶,救救真巧,嗚嗚嗚……”
二妾含玉今年二十四歲,從十六歲嫁給費明遠做小妾後,這十四歲的丫環真巧就跟了她。兩人雖為主仆,情同姐妹。
在這費家深宅後院裏,能和含玉貼心,能和她說知心話的人兒,除了跪在眼前的真巧,真找不到第二個人。
此刻,含玉怎能舍得真巧有子的命運和大妻對換?女人如果不能生孩子,命運會很悲慘,自己就是活生生的列子。
真巧她還是一個未成親的奴婢,被換成命中無子,怎會有男人願意娶她?就算有窮漢娶她,到老了也沒有兒女養活。更何況,人多嘴碎,隻怕她活不到老,就被碎嘴口水淹死了。
含玉低頭看向哭著哀求自己的真巧,見她臉色極為驚恐,額頭上緊張的滲出了汗水。不由得心中痛了一下,想要為她求情。
當她抬起雙眼看向走過來的大腳女人後,求情話在雙唇間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因為,含玉發現這大腳半仙女人的眼神中透著冷意,透著不容商量的冷意。
嬌兒看到丫環真巧向二妾走過去後,就知道要麵臨同情心考驗,預先狠下了一條心,無論如何也不能把我有不良父母,無情哥哥的事情泄露出去。
要論起狠心來,嬌兒不比任何心狠人差半分,甚至心狠不次於楊善根,隻是還沒有激發出來而已。
她從小經曆太悲慘,尤其在她六歲到十二年齡階段中。每當她被喬師父卸掉胳膊、卸掉腿關節時,在她痛不欲生的時候,從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同情。
在最痛苦的時候,從沒有得到任何人同情的她,又怎會同情別人呢?
在她剛才頓悟人生的那一刻,在她俯視人生的那一刻,已經懂得了人生的價值取決於位置。
她心中奔騰著爭取高位置的熱血,奔騰著要為未來兒女爭取最好生存空間的熱血,連殺了全家的決心都能做出來,哪還有同情你這知道嬌兒我根底的女人的心?
嬌兒大步上前,兩三步便邁到了含玉麵前,一把將她拽到一邊,用手中金釵尖頭刺了真巧一下,回頭衝費田氏說道:
“費夫人,金點木命女,把她看管在牆角,萬萬不可讓她離開這間關室。我再點另外一個木命女,預備一個換命不成,還有一個能頂上。”
費田氏機械地點頭,指著一臉驚恐的真巧,突然叫了一嗓子:“把她,把她給我捆起來!快,別讓她跑了,別讓她跑了,別讓她跑了……”
費田氏被嬌兒折騰的,隻這一會兒時間,就從大喜到大悲,又從大悲到大喜,精神幾乎到達了崩潰邊緣,如同失心瘋子一樣,反複重複著別讓她跑了這句話。
眾侍妾和丫環們吃驚不輕,眼見大奶奶神情異常,不停重複別讓她跑了這句話,全都一擁而上,將真巧按倒在地真巧被眾侍妾丫環按倒在地,用納鞋底的細麻繩捆綁成一堆。
納鞋底的細麻繩不同於一般麻繩,伸直了有回拉彈性。真巧被用細麻繩捆綁起來後,麻繩往回拉,隻感覺骨頭要被勒斷了,痛楚的哀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