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會特別策劃
特別策劃
2015年3月3日至15日,全國兩會在北京召開。《留學》雜誌采訪到三位在教育領域有豐富工作經曆的全國政協委員,請他們就中國教育領域的問題,中國高等教育的國際化,音樂藝術領域留學生就業等方麵的問題進行解答。
觀點:教育不能為了國際化而國際化。
Q=《留學》雜誌社副主編鄧茗文
A=全國政協委員唐曉青(北京市政協副主席、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原副校長)
Q:您在兩會上指出“中國批判思維教育太弱”,您認為問題的根源在哪?
A:從幼兒園到大學,我們的教育體係並沒有鼓勵被教育者具有批判性思維。很多人都認為中國的教育很嚴謹,學生的計算能力和技巧性的能力都比國外的教育強,而且訓練得很紮實,但那為什麼出不來諾貝爾獎呢?
教育可以分義務教育和非義務教育來談,接受義務教育是憲法賦予公民的權利,提供義務教育是憲法賦予政府的責任。我認為義務教育應體現公民教育,使得被教育者成為一個守法的、合格的公民,能夠以一個完整的人格去麵對後續的人生。
我們現在的義務教育以考試為導向,花費大量的教育資源,並且耗費了被教育對象所有的精力和時間,被訓練成為考試機器。
我們的教育不能泯滅人對於自然的好奇和探究的欲望,隻要有了好奇心和探索的勇氣,這個民族就很有希望,所以在這方麵我覺得我們可以更多向國外學習。
Q:在本次全國政協會議上,針對教育問題,您提出了什麼建議?
A:還是教育投入問題。為什麼教育投入占GDP4%這麼多年才達到?為什麼多年來未有大一些的突破。各級政府在執政中,是否真正保證了對教育的投入,尤其是義務教育。各級政府在處理問題時總是認為教育是軟的,總是說這裏經費不夠,那裏缺經費,最後落到教育上的經費就沒有。
現在每一次政府工作報告就說教育投入超過了4%。我希望政府將來給我們更明確的數據,不能簡單地說“占GDP超過4%”。所以這次在政府工作報告意見裏我提到,粗略的數據是沒有辦法為決策提供依據的。
Q:您怎麼看待用指標考核一所大學教育國際化水平的做法?
A:現首先,我先聲明:我不讚同“高等教育國際化”的說法。一個國家的教育沒有必要非得國際化,好多東西不是非國際化不可;同時一個國家也不應該把教育封閉起來,封閉的教育是不會培養出視野開闊、思維活躍的人才,教育的屬性應是開放的、多元的。
現在一說國際化,就是看各個高校有沒有達到幾個指標,合作辦學做了沒有,外教數量、留學生人數等等。我們不能為了國際化而國際化。高等教育有它的發展規律,一個學校應該有自己的辦學特點。
在吸引留學生方麵,各個學校應該根據自身的情況,並不一定要求追求留學生的規模有多大。應根據學校的能力、專業特點、教學和生活條件、生源等資源性的因素來整體規劃規模。我在主管這部分工作時從來不盲目追求規模。
高等院校的國際交流與合作應該從科學研究出發。在搞科學研究的過程中,你是不是應該了解國內外同行都在做什麼、怎麼做?別人走過的彎路你就別再走了。我在北航做國際合作相關工作的時候,更多地鼓勵我們的教授、研究生走出去開展真正的合作研究,參加國際會議,到國際上去發表論文、闡述學術觀點,把研究的視野拓寬到國內外,拓展到更大的空間。
觀點:經濟全球化使得我們每一個人的競爭變成了國際競爭。
Q=《留學》雜誌社副主編鄧茗文
A=全國政協委員印傑(上海科技大學副校長兼教務長)
Q:教育部剛剛發布數據,2014年出國留學人數達到45.98萬,截止2014年底,108.89萬中國學生正在國外進行相關階段的學習和研究。您如何看待留學熱?
A: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是一個市場競爭的結果。中國家長對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視,願意花那麼多錢讓孩子去國外讀書,而國外的優質教育資源稍微多一點。我們必須盡快提高我們自己的教育水平,而不是靠政府規定去限製什麼。
如果我們的高等教育的水平提高了,我們的學位的含金量提高了,在國際上的競爭力提高了,會有很多的學生留在國內讀大學,甚至有很多留學生願意到中國來讀大學。
Q:您認為中國的高等教育水平與美國等教育強國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A:應該說,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我們的水平已經提高了很多,中國的高等教育已經到了可以跟國外一流大學對話的程度,否則國外一流的大學不會跟我們建立合作。
但我們距離一流的辦學水平還有一定的距離,這主要表現在:第一,頂尖師資上的差距,我們的學術大家、思想家不如最好的那些大學,這是高等教育第一要突破的。第二,有一個製度上的問題,導致老師對學生培養的重視程度不夠,特別是老師對本科生教育精力投入不足。第三,我們的優質課程,不管是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