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不喝別人洗腳水(1 / 1)

強子抓住我,使勁搖我的胳膊,發狠地說,時空,別說哥們我不幫你。發財的機會,一個時代隻有那麼幾次。把握住一次,人生就沒有白活。

我笑著掰開他的手說,我讀我的聖賢書,你賣你的舊衣裳。好朋友不要在錢財上有過多糾葛,真要這樣容易出問題。又拱拱手說,恭喜發大財!

強子當胸擂了我一拳說,你個書呆子,有朝一日你會後悔死的。你記住,我今天把話擱在這邊,假如你不後悔,我的名字倒著寫。

我苦笑說,你看我像個做生意的人嗎,我在家雞都不敢殺,哪敢睜著眼坑蒙拐騙?

在我心目中還保留著過去的老思想,總認為生意人無商不奸,不欺騙消費者就賺不到錢。我不想年紀輕輕背上見利忘義的惡名。

強子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倆後會有期。既然你堅持鑽牛角尖,要把象牙塔坐到底,哥們不好勉強你。那你就幫哥們一個忙吧,課堂上幫著劃劃重點,考試的時候幫襯幫襯,拉兄弟一把。大恩大德,定當湧泉相報。

我惡狠狠地捶他厚實的胸膛,豪情萬丈地說,強子,你放心,我是你的堅實後方。你要是不放心,把方蓉放我這邊寄存一年,保管不少你一根發絲兒。

大胖子曾強激動地擁抱了我,幾乎落淚地說,方蓉也認為我做生意不務正業。但是我認準的道,一定要試一試。要是你覺得方蓉好,你就盡管拿去,哥們我沒意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我靠,這是以退為進啊。我說,打住打住!寧穿朋友衣,不占朋友妻。

曾強壞笑道,咱倆哪是哪呀!哥們我是真心的,不信把我的心剖開了看,保準是熱的,不是冷的。是紅的,不是黑的。方蓉是個好姑娘,而且我發現你和她還有共同語言,她也喜歡文學呢,喜歡得不得了。所以她見我倒騰舊衣服,沒時間陪她,老是埋怨我不能做大事,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這樣子下去,遲早有一天也會分的。

我正式道,我不喝別人洗腳水。但是,哥們你今後要是有什麼困難,或者方蓉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在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曾強給了我一個堅實的擁抱,使勁拱拱手,說,好兄弟,好哥們!然後走人,沒有再回頭。

我萬分後悔當時沒有答應他。因為20年後的曾強成了千萬富翁。假如這一刻我和他攜手,緊緊地逮住時代的慷慨和饋贈,我雖不才,至少也會邁進百萬富翁的俱樂部。不至於到如今還在為工人變幹部,幹事變部員,股級變副科,正科變副處,一點一點一天一天在那煎熬。

實現財務自由,其它的其實都有了。人這一生,終極追求的事業,說白了,就一個字——錢。錢使這個世界運轉和流通,使人生變得更加美好和絢麗。錢代表一切。除了買不到時間,挽救不了青春,其它的幾乎沒有錢辦不到的事。

借著日本貨,我不由得想起了強子。那是憂傷和淡淡的思念。沒有什麼感情比得上同學之間的深情厚誼。不摻雜金錢和其它。唯有真摯和幫助。此刻,我要和向蕾出去兜風了。

九十年代初,木蘭輕騎代表了一個時代的記憶。最起碼有了燃油助力,活動半徑擴大,可以到很遠的地方聚會遊玩,不亞於今天的小汽車。客運段除了領導班子成員有公車,而且僅限於上班時間專用。上下班和普通職工一樣,騎個“飛鴿”、“大金鹿”“鳳凰”“永久”的自行車,混跡於普通工人之間。

這樣,向蕾花了他父母半年的收入,擁有了一輛正宗的木蘭輕騎踏板摩托車。這種摩托,老牌子,質量沒得說,提速快,開起來穩,一般車動力幹不過它。關鍵的是,在那個年代,輕騎牌子領時代風騷。向蕾要的是後一種效果。

從向蕾家到火車站,騎自行車也就二十分鍾的路程。踏板摩托預熱一下,稍微提提速,不到十分鍾就到了。所以車買回來,向蕾的爸爸向天虎眉頭緊皺,給了一句話的評價:這妮子,燒得慌!

向蕾帶上頭盔,拿了車鑰匙,我們一起下樓。

天氣冷,先啟動,讓車空轉三分鍾,好讓配件有個潤滑和緩衝的過程。然後向蕾說,時空,上去,你帶我。

我傻了,因為我不會開。我會騎自行車,但是我不會開摩托。我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油門,什麼是離合,什麼是腳刹,什麼是自動報警?

孔子老爺爺曾經告誡我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老老實實承認。向蕾詫異地看著我說,真的不會?

我堅定而慌張地說,真的不會。

向蕾說,你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