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甩脫她的肉手象抖掉踞在手上的一隻蒼蠅說,我是見習的,但是我隻按照車長的要求,完成我的份內任務。再說見習的難道就低人一等嗎,不是我不做,是不應該我做。說著說著火氣竟旺了,大聲說,要想讓我做,去找車長反映去。
胖女人一張肉感十足的臉立馬鐵青了顏色象潑婦一樣大叫,臭小子,當個列車員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啦,敢在老娘麵前指手劃腳。
清河笑道,誰潑誰有數。正與她糾纏不清時,顧豔梅跑過來低眉順眼地笑著說,史大姐,這是新來的楚清河,別傷和氣,讓我來吧。
楚清河和史珍香異口同聲道,不行。
一個小見習生有什麼了不起。再說,這關你屁事兒,要你出來為好人,你就是看上了他,也不用在這裏顯擺。史珍香輕蔑地瞥了眼顧豔梅。
別理她,這人不可理喻。清河本能地把他的帶班師傅顧豔梅拉到身後。
顧豔梅臉蛋上飛起一片紅雲,很尷尬。現在她也不想和她過多理論,人和豬是沒法講道理的。
王新蓮恰巧經過,對胖女人的行為甚為不滿,瞧到了又不好不說什麼就一頭走掉,於是上前替清河解圍。王車長告訴那胖女人,工作應分清職責,不要倚老賣老。再者,你是負責車上銷售商品的,如果確實進貨多,搬不動,可以請求列車員給予協助,但不能忘卻自己的主要職責。胖女人雖嘴裏罵罵咧咧,可還是買了王新蓮的賬。
顧豔梅事後告訴清河,因為前些日子,胖女人不知家裏出了啥事,幹活總是心不在焉的,車上車下搬東西,一腳走空,磕著了下巴,火氣特別大。
而且她特別愛欺負新來的,因為他老公是餐車的大廚,負責給大夥兒分菜,誰要是不賣她的賬,他老公盛菜時手裏抖兩抖,你一天就會少半兩肉。
顧豔梅告訴清河,今天找他麻煩的女人名叫史珍香,在1045次列車上幹了二十多年,因為沒文憑、沒職稱、沒關係,工作得不到調整,她平日行事不管對誰都沒反倒正,尤其對新來的人員更是變本加厲。
顧豔梅勸清河不必與她一般見識生無聊的氣。雖然如此,清河的心仍然不是味,象踩著翹翹板,上下失衡。心想她敢對我毫無顧忌撕破臉麵,本質還是楚清河我這個人沒啥份量,她瞧不起我,要不怎麼她就買王新蓮的賬。
不過,地位平等也不是靠喊喊口號就能解決的,清河有點窩火也有點灰心,情緒象被戳破的氣球啪地癟了,看來想真正在客運段站住腳,不是一日之功,也並不象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正因為上班頭一天發生了這樣不愉快的序曲,使得清河產生了強烈的當官願望,因此,在得到領導召見後,他在季鳴跟前毫不設防地吐露出真言也就不足為怪了。
英語培訓班次日,清河就成了客運段的名人,幾乎每個人見了他都笑著點頭,清河的情緒輕飄飄地飛速膨脹,身價象坐電梯一樣扶搖直上,整個人都找不到支撐點而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