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想入非非忘乎所以時,在廁所裏竊來的話,傷到了他的自尊,也讓清河對人性卑劣的陰暗麵有了更深切的體會,一位不知名的仁兄說,那個楚清河有點太自大啦,有的地方根本沒聽懂是是而非地胡弄過去,那都翻譯的什麼,牛頭不對馬嘴,可惜能聽明白的人沒幾個,還有人盡著勁給他邀功。不過,他鎮定的功夫倒修練得讓人歎服。
另一位不知名的仁兄說,你懂什麼,聽說,他是季段長的親戚,人家翻譯稿是別人早就整理好的,他隻不過照著背背,你以為他真那麼能呀……
清河憤憤不平,又不能伸出頭來申辯,肚子裏窩火,於是幹咳了兩聲,他們的談話戛然而止。清河從裏麵出來,眼看著他們的背影狠狠地瞪了幾下,揚著頭走了出去。
雖然接下來的日子說什麼的都有,無可否認,楚清河,成了客運段茶後飯餘的一個話柄,帶著傳奇色彩,被別人不論不類地演繹著。
是褒是貶清河都當耳旁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時間久了謠言會不攻自破。不過心裏還是有點微微的不安,覺得年輕氣盛風芒太露,擔心無意間樹下敵人,被別人當成拌腳石來清理。
後來初得誌的一句話倒是讓清河的心寬敞了不少,他有一天到段裏麵辦事碰到清河說,兄弟,聽說你翻譯得很到位,那天很搶眼。其實即使偶有閃失,也無關痛癢,不要聽周圍這些人瞎吵吵,影響了自己心情。
他的話象定心丸給清河不少力量,因為初得誌必竟是重量級人物,是客運係統少有的大學生,他的話有一定的權威性。
今年定職稱時,初得誌又一次被無情地淘汰,因為車隊根本不給他蓋章,也不給他上報材料。
初得誌不服,非常不服。前一陣,因為被評為班組三個“最差”之一,正找不著出氣口。俗話說,老實人發火更可怕。初得誌一改往日逆來順受唯唯諾諾的作風,找車隊長趙得勝狠狠地幹了一架。
初得誌的理由很充沛,為什麼沒學曆不夠資格的人,可以破格。工人可以評技師、高級技師,我一個大學生各方麵條件都具備,不要你們照顧,卻被你們卡脖子,不能按程序上報,這中間倒底有多少齷齪不能示人的交易。你若不說出個道道道,我就找段長、找上級機關去要個說法。
趙得勝被他振振有辭的質問堵得半天沒憋出個屁,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這是群眾的意見,並不是我趙得勝一個人說了就算的,你先回去吧。
初得誌指著他的鼻子道,是嗎?群眾的意見!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誰不知道,群眾意見還頂不上你放個屁,你拿我當孩子耍嗎?我就愛呆在這兒,你今天若不給我個交待,別想趕我走人,別以為烏魯木齊車隊是你們趙家人開的。
趙得勝陰沉的臉上浮現猙獰的冷笑,很顯然臉上有點掛不住,他說一不二的權力遭到別人的侵犯,他怎麼肯示弱或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