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很快被傳得沸沸揚揚，客運段有些比較有正義感的人放出風聲，說客運段沒有正事，放著好好的大學生不用，不把人家放到管理崗位罷了，讓人家下去幹工人的活，還不給人家評職稱，客運段的人作風霸道，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啦。
不過說歸說、鬧歸鬧，話語權、章把子終歸還是捏在上邊人手上。他說不給你蓋，你還真沒辦法，總不至於在外麵偷偷刻一枚公章自己給自己蓋上吧。
大家都以為楚清河前不久在段裏麵狠狠地露了一回臉，很可能得到領導重用就回不來了，聽說大段長還親自找他談話鼓勵他做表率，發揚年輕人敢想敢幹的作風，在客運段施展作為呢。
出人意料的是，清河在車隊學習完了之後，很快重新下放到1045次車隊。仿佛之前的榮光都是在夢境裏麵，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清河轉了一個圈回到了起點。
回到1045次列車後，以“屎真香”為代表的幾個中老年婦女頭擠在一塊唧唧喳喳地充分發揮小喇叭的作用，正在進行慣例的小道消息傳播。
你們瞧，我早就說過吧，那姓楚的賊眉鼠眼兒的，還真本事兒挺大，聽說把她師傅小顧搞得暈頭轉向，他對付女人真有一套。我最瞧不起這號人啦。聽說，以前在學校還有一個姓柳的女孩子黏著他呢。
老史，你小心點吧，人家現在可不比當初，這有段長撐腰，那腰不是加了副鋼板呀，你還和人家鬥，別咬一嘴毛。
屁，我怕他，哼，誰不知道誰幾斤幾量。那小子也別得意得太早，狐狸尾巴早晚會撅撅屁股露出來哩。“屎真香”肉嘴撅得象猴腚。
清河跑進車門後，用腳踢著無辜的椅子，咬牙切齒啪啪地摔打著手裏的東西，胸口早就窩著火，擺出架式想和人幹一架。
其它人覺得情況不妙都散開來，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有的人還笑容可掬地和他打招呼。“屎真香”並不接火，她鼻子裏冷哼了兩聲，輕蔑地白了清河一眼就搖著她的水桶腰出去了。
再次回到1045次列車上班，清河的心情不是很好，初得誌看出來了，兩人值乘完班終到濟州站後，相約一起去喝酒。
濟州的空氣相當悶熱，雖不比武漢、重慶是個大火爐，卻如同個悶熱的風箱差不多。氣流中塵土飛揚，低矮的建築物灰蒙蒙地陳舊，街道坑窪不平，人流擁擠不堪。
也許所有的感覺和情緒有關，清河的心情一直鬱悶。兩人步行走到了通達大酒店。這店名叫得大，其實也就是個小門頭。相互謙讓著點了四個菜，初得誌點的炸耦合、辣炒蛤蜊，清河點了個紅燒茄子、燉排骨，外加一盤海蜊菠菜湯。
初得誌張口要了一瓶二鍋頭說，吃海鮮就來點烈性酒吧，清河張著手說，不行，我的酒量有限，一瓶啤酒就成。
開始時談話中多多少少有點生分，幾杯酒水下肚，話就熱絡起來，主要是清河聽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