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怡也不管不顧的,本來她跟清河約定好,隻有清河有本事從車隊跳到機關來上班,她才名正言順地跟他好。現在剛剛有了幹部身份,實現了萬裏長征第一步,下一步的事還遠遠沒有影兒呢,於怡就自己打破了當初的諾言,提前和清河好上了。
終於到了和老幹部於實攤牌的時候了。
於怡的母親董彩霞看清河相貌堂堂,人又老實,文質彬彬、知書達理,雖然不是高官顯貴,卻也絕對是過日子的人,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孩子。於實可就不同了,見清河大頭兵一個,在基層車隊灰頭灰臉地跑車,心頭老大不滿意。這個女婿可是比老杜家的底子差老許了,態度上就顯得不冷不熱。
初次見麵,於實見清河提著禮物畢恭畢敬地站一邊,冷哼道,沒三分姿色就別學人家開染房,自己都吃不飽飯還討什麼老婆,你倒有福氣,找了個老婆找了個鐵飯碗,養著你還不夠,還得養你全家,還明不正言不順的。
楚清河這個時候過來,其實心裏一直打著鼓兒。雖說幹部身份解決了,但是有名無分,沒有崗位,談其它的都是白扯。初得誌大學水平,一直是幹部身份,不也是在跑車嘛。客運段夥房裏還有一個大學生呢,據說也是腦瓜子不靈竅,得罪了段上某個副職。領導找個借口,就把他趕到夥房燒爐子去了。大家隻是分工不同,為人民服務無尚光榮。幹部身份有什麼了不起的?
清河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不敢吱聲,於怡在一邊打圓場說,爸,沒有你這麼說話的,你當年不也是從工人幹起的嗎?你要是看杜方好,你把他娶回來好了。那個壞孩子和你閨女談戀愛期間,也敢背著人偷偷和其他女孩子約會,這樣的狼崽子領進門你放心嗎?
於實被問得啞口無言。戀愛自由,閨女相中的,家長隻是起參考作用,卻也是半點不能幹預。就好象龍頸下有逆鱗一樣是觸摸不得的,人最怕的就是戳到了痛處,縱然是鐵路老人於實亦一樣如此。再嗆嗆下去,於實就成了過去那種嫌貧愛富的大耳朵地主老財了。
清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的艱難處境,硬件不足軟件補吧。一得閑就往老於家跑,和在車上一樣,見什麼幹什麼,拖地刷馬桶,買菜扛煤氣罐,洗衣服擦皮鞋,什麼活兒最累,什麼活兒沒人幹,他都都搶著來,把董彩霞樂乎得嘴都合攏不過來。
愛情的致理明言是,老婆能讓你明了自己的身份是丈夫,丈母娘能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奴隸。
清河知道自己的起點已經比別人落後很多,人家於怡公主下嫁,不就圖的是他脾氣好、肯下力,如果連這點優點都沒了,他也就讓人沒指望了。
清河的父母都是農民,除了二畝薄地,沒別的收入來源。養育他長大的父母,靠口挪肚省、賣賣小菜、做個小工培養出一個中專生,本以為以後可以能跟著沾點光,可現在自己畢業快兩年了,父母還仍在貧困線上苦苦掙紮。想起來含辛茹苦的父母,清河就心亂如麻。
無論如何一定要成功,爭取最大的成功。但是如何成功卻比想象中難上百倍千倍。在學校用用功能考第一,能拿獎學金,在單位,一切化整為零,有些高度僅憑努力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