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國企，尤其是運輸這種性質的國企發展的麵很窄，能混成科級幹部，也算是有實力的。第一次見到楚清河的時候，她的眼晴很熱，讓人感覺裏麵藏著很多東西，像是有一股能把楚清河吸進去的力量。
是什麼說不明白，總之一看就讓人心裏有異樣的感覺。不過，想想她也是快四十多歲的女人了，再風騷也是殘花了，楚清河笑笑，象征性地握了握手。
在客運段，列車長算不上領導，一抓一大把，光後備列車長就有一百多，隨時等著哪個隊的車長犯個錯誤，好頂上去接班。有的列車長跑了五、六年，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都不能轉成幹部。
車隊領導也不是整天呆在辦公室遙控指揮的，他們有一項及其重要的任務——添乘。
春運、暑運，一年當中這兩個重要的繁忙時期，車隊領導整天跟車跑是必須的。平時也經常性地搞個突然襲擊，事先潛伏到某個站上，然後突然上車檢查。單程一趟38個小時，手下的人不在自己視野之內，車隊領導哪能放心啊。
搞不好弄個小動作，整出個大影響來，上麵首先拿車隊領導開刀問責。所以，車隊領導上車，名義上是指導工作。說白了，就是盯控。有我在，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放老實點，少出幺蛾子。楚清河剛上任，想著早點熟悉工作，頭一天和前任車隊書記交接了工作，第二天就隨成都二組上了車。
列車離開濟州，開了七個多小時，到達商丘站，已經是超員150%。在硬座即使能擠上去，想找個插腳的地方都很難，好多旅客把行李扔到行李架上，腳隻能懸空而立。
已是下午五點，商丘站上人潮湧動，出門在外的旅客或扛著袋子，或拖著行李，或抱著小孩，或攙著老人，向各個車廂門口湧去，每個車廂門口都是一條長龍，車站的空氣裏彌漫著鼓噪和激動。
現在乘車不是有沒有座的問題，而是能不能上的問題。好多車廂的風擋已經堆滿了人。這個時候，烏央烏央的旅客擁堵在站台上，誰在旅客屁股後麵狠很踹他一腳，隻要把他踢上車去，旅客保準不會動怒，還要忙不迭地回頭表示感謝。不是欠揍而是找揍。隻要能上的了車，揍一下又能咋的？
楚清河看車裏寸步難行，已經走不動了。就跳下車來，從車下巡視。在當班車長陸浩的陪同下，他們在站台上由南往北一路巡查下去。
三號硬座車廂中間的一扇窗戶聚集了很多人，有一個小夥子在車內同伴的幫助下很順利地爬了進去，車內旅客一看外麵的人餓狼般地朝這個窗口撲過來，趕緊把窗戶放下來。
趕到窗戶下麵的旅客見勢不妙，使勁地拍打玻璃，示意裏麵的人把窗戶重新抬上去，裏麵的人微笑著揮揮手，又搖搖頭，表示不會開窗。
車下的旅客憤怒了，其中一個小夥子拔出了一把匕首，朝車廂裏的旅客比劃，車裏的人還是無動於衷。這時，有個老板模樣的絡腮胡子從皮夾裏摸出了五張大紅的一百元，像撲克牌似的展開在車窗玻璃跟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