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河問他們賣了幾個座,旅客說,他發現有五個。每當列車到站有旅客下車時,他們就先跑過去,放上一張報紙占住座位,說是他們的。然後又跑到車廂其他地方去,隻要有空座,統統用報紙覆蓋住,後來上車的旅客要是想坐下,必須向他們繳納三十元占座費。
舉報的旅客氣憤地說,肯定是事先分工好的,你們鐵路上不能不管。本來我也是要買的,說太貴了,能不能十塊錢一個座,人家立馬趕我走,把座賣給別人了。
楚清河問陸浩,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嗎?陸浩說,隻要超員,基本就有一幫人上車賣座。這幫人最多坐四、五站路,得手後就跳窗戶走人。隻要旅客不舉報,車上查起來很困難。打擊了幾次,效果並不佳。這些人一般和站上有勾結,有的還可能是鐵路家屬。曾經逮住了幾個,交到站上處理,後來這些麵孔很快又出現在了車上。
楚清河問,沒好辦法嗎?陸浩苦笑地說,我們在車上都是離家千裏的,人家卻是地頭蛇。坐個三站兩站就下去了,要是整天和他們較勁,把人家逼反了,這幫人可是啥事都做得出來。
陸浩歎了一口氣說,不是家裏難到這份上,誰願意整天扒火車,受這份洋罪呀。一般隻要他們不在車上滋事,車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懶得管他們。
楚清河憋了一肚子火,他就知道,車上肯定多少知道點。但是沒想到,處理起來還真有點棘手。要抓人,喊來乘警,一抓一個準。但是抓了人不能留在車上,還是要交到車下處理。既然能上得車,還不是事前已經把站上這幫人喂飽了。過不了多久,這些人還會重操舊業。抓人,隻能治標,不能治本。
楚清河本想批評車上工作沒做好,好多嚴厲的措辭甚至已經提前打好腹稿。聽了陸浩的解釋,想想車上也挺難,就沒說出來。不過,既然人家旅客投訴了,還得解決一下。楚清河把陸浩叫到外麵,耳語說,把剛才那個家夥收的賣座費全部沒收。要是不給,以後就不讓他上車。另外,給舉報的這位旅客找個座。
楚清河交待完了之後,並沒有跟著過去。他站在車廂門口想,在事實麵前,你的想象力越發達,後果就越不堪設想。單純地抓了賣座的幾個人,不僅於事無補,還可能給車上工作帶來被動。原來,列車長工作這麼難。
事情比想象中解決得順利。小夥子見乘警和車長走過來,立馬規規矩矩向車長打了一個敬禮,說,首長好。
陸浩說,嚴肅點,剛才賣了幾個座,拿多少,退多少,老老實實全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