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河知道，他這種戰術隻能靠手感，不能手軟，不能打持久戰。這也是國外選手對陣中國選手經常使用的戰術，叫做“搏殺”。技術不行，就跟你拚。
通俗地講，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拚得你心慌意亂，亂了章法。假如調整不過來，搏殺這一方多次得手，對手心裏就打鼓，搞不清對方來頭，精神上先輸了一著。其實，到了一定的層次，大家水平差不多，大家拚的是意誌和品質。誰咬牙挺住了對手的進攻，誰就能笑到最後。
所以隻要方小燕回球過來，楚清河早就準備好，一番狂風暴雨橫掃過去。有條件上，沒有條件也上。楚清河手裏就像拿了一把菜刀，刀刀見血，分外眼紅。
最奇怪的是，那天的感覺奇好，十球有八球命中。球既然打到這份上，隻能怪方小燕的命不好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人家楚清河不和你玩技戰術那一套，隻和你玩命。沒轍，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結束，10：6，楚清河勝。
既然勝了，居然勝了，他客氣地說了一聲，方車長讓了，就返回去拿毛巾擦汗。方小燕說，沒想到，楚書記長人長得文弱，打球很有氣勢，以後多向你學習。楚清河又說，讓了，讓了。你不手下留情，我過不了五。方小燕笑笑，沒搭腔，跑到一邊捧起礦泉水喝了一口。
顧城在一邊點頭評價說，小楚步伐靈活，發球多變，是個打球的好料子。一會，你讓我五個球，我過五就算勝，咋樣？
楚清河暗自得意，看來這個大領導還算識貨，嘴上卻說，僥幸，僥幸，剛才方車長沒全使出來。她真要贏我，我過不了三。她是給我機會向書記你學習呢。心裏卻琢磨，看剛才顧城打球的路數，估計贏他不算太難。
兩人練了七、八個球，正式開始。一上來，打得很是沉悶，因為顧城永遠隻有推和搓兩個動作。楚清河頭一次和領導交手，不太放得開，也來回和他推球，試探對方的實力。
不過他很快發現，顧城推過來的球落點多變，而且球落到案子上非常非常重，就像一頭栽下來的樣子。往往不出五、六個回合，楚清河就被他推得手忙腳亂。五個球下去，比分0：5。再輸一球，按照顧城事先定好的規則，他就輸了。11個球，要是前六個都丟分，自動認輸。好在，關鍵的時候，顧城一個失誤，球下網了，10比1。
這時，楚清河還是有信心的，靠發球吧。拉開架勢，發了一個高拋上旋，顧城回球過來很高，楚清河就勢一板扣殺。球很快回過來。再扣殺，球再回來。連扣三板，球全部被擋了回來，第三板回來的球還放得老高，完全挑釁一般。
楚清河顧不了那麼多了，縱身躍起，又是一記重扣。讓他目瞪口呆的是，他剛落地，球魔術般地彈回來了。沒辦法，再扣，來不及了，楚清河把球輕托了過去，質量不算高。對方把球拍往前送，輕碰了一下球，又回來了。
楚清河再扣，而且選準了球台中間，那小小銀球宛若一顆炮彈落在地麵，聽見清脆的響聲，楚清河放心了，這回，應該得分了。他還沒站穩，球又回來了，仍舊老高老高。無論怎麼發力，那球過去好像粘在顧城的球拍上一般，很快就被推了回來。扣到第七板的時候，終於失誤，球落到了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