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全段大局上考慮，楚清河覺得也是第一種方案好，最起碼濟州鐵路局、濟州客運段絕大數人沒有這件事收入有所減少。
但是從良心上講，單位這樣一腳把職工踢了出去，他的情感上一時還無法接受。假如後來病人病情加重，這些錢不夠住院，病人的家庭就算完了。他就覺得孫濤為了眼前的利益，這樣子冷酷對待職工，挺冷血的。
楚清河無意當中得知了客運段19號文件的來曆。顧城和他打球時說，客運段一季度運輸任務完成很好，孫濤的能力還是挺強的。以前季鳴當段長的時候一到路局開會就哭窮，說路局給客運段下的指標過高，這不人家孫濤不是一樣完成了嘛。
楚清河心說，季鳴把職工的錢使勁往自己兜裏拿，孫濤把職工的錢使勁往上麵送。自己拿多了，哪能不出事？往上麵拿，反襯的卻是工作和辦事的能力。不禁暗想：新領導心機更多一點，是個高人。
出乎意料的是，自從19號文下來，第一季度，各個車隊增收補欠任務都完成了。召開季度總結會的時候，孫濤說，這下達的任務就像女人的溝，擠一擠總會有的。我們不去試一試，怎麼會知道完不成。
段領導班子和中層幹部也很高興，因為超額完成任務，路局給了一定的返還，他們每個人按級別分別得到了一筆數目不詳的獎金。但是楚清河知道，不能總這麼搞法，因為這實際上吃掉了任務的餘量。要是上麵再加碼，完成增收任務難度必然要加大。
以前，季鳴到上麵哭窮不是沒有他的道理。任務隻有年年漲，今年完成得很好，上麵看你很有潛力，明年說不定把指標提上去。所以適當裝裝孫子，上麵一看基層工作難度大，考慮指標的時候必然會有所惻隱。現在客運段挖潛的主動性如此之高，將來怕不好收場。
該說說列車員的待遇了。總有人認為穿製服帶大帽的就是公務員，那是高看了。楚清河統計了一下，去年成都車隊月均實發2700多，這個收入，在省會濟州可是不高的。因為列車員的工作起碼要半年的時間都不在家，付出不小。過節可能有兩三百的過節費，春暑運有三百的爬坡獎，就這些了。
至於福利？最近楚清河領到的是一袋綠豆，兩袋白糖，三袋茶葉，一箱勾兌飲料。曾經有次發了三箱果汁，有一個外地跑車的乘務員，一聽發三箱，當場就哭了。
福利是車隊的工會管，工會主席魏捷不喜歡發錢發卡，特喜歡發東西。至於為什麼喜歡，就隻有天知地知了，其實大夥也知道。但是你不能跑領導那說發東西不好，讓領導直接發錢吧。領導要是急了眼，弄不好，這點東西也不會發下來。
這段時間，成都車隊的一個列車員因為沒有提醒，夜裏拉過站了十幾個人，賠了一半工資進去。沒辦法，這是嚴格按照規章來的。誰家錢都不是大水衝過來的。現在最孫子的就是上級領導，根本就不問這些人是為什麼做過站的，直接把屎盆子扣列車員腦袋上。楚清河心疼職工，但是碰到上級檢查組，他就說不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