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冷得像個笑話，日子過得像句廢話。兩人整天不見麵，王新蓮覺得好好憋憋他解解氣，挺過癮。男人嘛，時間長了，那玩意好像是不隨人的意誌而轉移的。
出車間隙，乘著火車待避或者到公寓休息的時候，在外麵就不老實了幾次。偏巧，有一次，落在襯衣上麵的唇印沒有清理幹淨，被王新蓮發覺了，正式的大戰才拉開序幕。
無論怎樣，一個人借故墮落，總是不值得原諒的。家裏大戰多了，胡海就不敢回來，潛伏在他媽家。王新蓮也不願意搬回去住，住在自己的娘家，孩子小悅悅基本是王新蓮的媽媽一手帶大的，跟自己的親爹沒有感情。加上王新蓮長期教育她，說胡海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胡海每次來，小悅悅都是以一種近乎仇恨的眼光迎接他。
胡海覺得兩頭不討好，來娘家就更少了。除了過年過節，或是女兒生日一家人團聚在一起，胡海電話都懶得打。每次跑車在外，為了解放自己，他更加放縱自己無所忌憚。
王新蓮覺得他實在無藥可救，就索性由他去了。這一段婚姻算是名存實亡。但是，前兩天，胡海莫名其妙地過來找她，王新蓮知道，肯定有大事發生了，不然，胡海不會放下身段來找她。
胡海出事了。
老老實實開火車當然不會出事。現在中國鐵路的技術進步全世界有目共睹，火車司機看看儀表，把好速度，做好瞭望就夠了。
火車道是分上行和下行的，又不存在超車和搶道的問題。其實火車的速度也被家裏人所控製著，因為每次司機出乘，都要拷貝一個專業上叫做“lkj”的機車監控數據。也就是說，到了哪一段線路，必須按照既定的速度開，想快也快不起來。
假如司機人為提速，火車頭就會自動停車，家裏調度也能通過電腦監控適時發現司機違章操作。所以有人開玩笑地說，就是放條狗在駕駛室也能把車順利拉到目的地。
胡海的主業是開火車，既然火車這麼好開，時間這麼寬裕，他還幹了一件很了不起的副業。開火車和開汽車一樣，司機的駕駛技術好壞，決定了百公裏油耗的多少。
胡海年紀不大，腦門轉得特快。他從來沒有向單位申請過節油獎，那百十來塊錢還不夠塞牙縫的。每次從濟州的鐵路貨場出來，他都把油箱加滿，無論目的地在哪，路過南京的鐵路編組場時，都有一個當地人在等他。每次胡海都以市場價的半價賣給那個人兩桶汽油。
火車輪子上方有四個超大油箱，放出兩大桶來，真看不出什麼。打個比方，拿個醬油瓶從汽車油箱倒出一瓶來，對汽車的行程影響幾乎微不足道。最關鍵的是，既然開的是貨車，並沒有人能夠監督到他。這樣的買賣搞一次，他兜裏就多了千兒八百元。一個月的零花錢，足夠了。
常在河邊走，就是不濕鞋，那說的是神仙，胡海連小鬼都不是，有早一日犯事自是免不了。他這邊倒沒暴露，南京的油販子早被公安機關盯上了。這一次，當他們秘密交易的時候，被公安包圍上來，人贓俱獲。很快這事傳遞到了濟州機務段，就等著濟州機務段拿處理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