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新鑄因為年齡的原因,秋天的螞蚱,蹦不了幾天了。到時候,他這個副書記是否能順利接上班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今天的表現,必須借這個機會樹立自己的威信,把壞事變成好事。
杜方到了段上後,陸續有舉報信寄到他手裏。他沒有聲張,而是一一收好,攢得差不多了,他派人秘密地到洪湖站做了調查,把罪證做實。一個月後,段裏開季度例會,林炎意突然發力,將手中的材拿出來,在段班子成員中拋了一顆重型炸彈。
對於杜方,黨委書記魏新鑄、段長田成亮都是竭力想保護的,把他調回到段上也是權宜之計,想等風頭過了再通融通融。毫無征兆,林炎意的舉措徹底打亂了兩個頭的部署。他們不是沒有接到舉報信,接到就接到吧,隨手就丟到了垃圾簍子裏。林炎意平時搞個創作、練個書法的,看似漫不經心、默不作聲的,關鍵時候來了個大手筆,把問題整把整把撂到了桌麵上。
九個班子成員,誰也沒說話。杜方的爸爸杜偉起身離去,表示避嫌。田成亮狠命地抽著煙,魏新鑄陰沉著臉,其他人見頭兒不表態,便不好作聲。車務段幹群之間的水本來很深,誰也摸不透彼此之間的關係。尤其是關鍵的大站、富裕的貨運站,不是領導身邊的紅人絕無機會過去任職。
現在要動的人,還是班子成員的公子。杜方能到這個崗位上,在座的手上可是都曾經嚐了甜頭的。
有個傳說,在濟州車務段,二等站站長年底不到段領導家進貢10萬,三等站不進貢5萬,保準次年給調整到非關鍵崗位。杜方平常到段上和田成亮、魏新鑄親兄弟般打成一團,明眼人不是不知道。正是因為有了一把的親密支持,他才敢在洪湖站放開手腳。
現在他調回到段上,虎落平陽,站上的一幫受過迫害的難兄難弟也瞅準機會發動起義,把火燒到他屁股上。
田成亮不說話,魏新鑄不說話。林炎意說,現在群眾意見很大,我也不願意揚家醜,兩個頭兒表個態吧。是辦還是不辦,要辦,辦到什麼程度。林書記不陰不陽開始逼宮了。
在這個場合下說不查,無疑直接告訴其他人,杜方和某某人的關係貼在臉上,不敢讓人查。田成亮把煙頭掐了,說,按林書記的意思辦吧,派人去查查。身正不怕影子歪,是好人,還人家清白。不是好人,我們也不包庇。散會後,林書記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商量一下具體方案。
林炎意會後跟著到了段長辦公室。田成亮說,以後這樣的大事,最好先跟我和魏書記通個氣,好在會上有個準備。這件事既然有人舉報,就查一下吧,但是點到為止。段上出了這樣的事也不是多光榮,關鍵是要教育人,達到懲前毖後的目的。
林炎意心裏說,先通氣,我還查個頭。嘴上說,是的是的,段上出了這樣的事,我看著心裏氣憤,就想先把前期工作做好,省得您再操心。倒是應該先向您和魏書記彙報一下的,我道歉!我道歉!田成亮就不好再說什麼,說,已經出來的材料先放我這,這事最後怎麼處理,怎麼定調,我和魏書記商量商量,你先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