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勝更不可能想到,在許多年前的另一個雨季裏,在一個同樣漫天風雨的黃昏,那個長得和他神似的男子,是怎樣走進了這個女人的心扉,又是怎樣最終棄她而去。
傍晚的大樓在暴風雨中幽暗而冷清,長長的走廊上隻有幾隻麻雀在躲雨。孫勝徑直上樓,走向打字室。門虛掩著,外屋沒人,而裏屋,則淺淺地半開著。
那時,孫勝模糊地感到,有一種他害怕而又渴望的東西,似乎在悄悄臨近。他再次莫名地顫栗了一下。遲疑中,他關上了外屋的門,一側身,閃進了裏屋。他聽到一個女人沙啞的聲音:阿東,是你嗎?幾乎同時,女人準確地彈入了他的懷抱。
女人時而淺笑,時而抽泣,狂亂地吻著孫勝的臉龐。手足無措的孫勝感到濕透的外衣下他的身體火熱而膨脹。他頭昏腦脹地感受著女人的氣息,生疏地回吻著女人細膩得驚人的肌體。
抽我!孫勝模模糊糊地聽見女人急促地說,抽我的臉!
孫勝猶猶豫豫地在女人臉上輕輕拂了一下。
用力!你還是不是男人!女人幾乎要咆哮了。
孫勝麻木地揮掌過去,他聽到了“啪”的一聲脆響,一縷血絲從女人的鼻孔無聲地蜿蜒而下,蚯蚓一般纖細陰冷。
孫勝幾乎要驚呆了,而女人,卻狂熱地笑了起來,她一邊撕開自己的衣服,一邊走向那台廢舊的舊電腦。當她用力扯下乳罩,隨手丟在地上時,她已經一絲不掛地半靠在電腦上,高高地撅起著肥碩的臀部,說:阿東,你不是說過,我蕩的時候你最喜歡麼?好,我現在就蕩給你看!來,來抽我的屁股!
事情過去好長時間,孫勝回想起女人那一刻蝕骨的癲狂,總是感到深深的詫異。然而,更令他詫異的是,盡管如此,那一切竟絲毫未能改變她在他心中的聖潔形象,她是他永恒的聖女!
昏暗的光線下,女人白皙的身子泛著細瓷的質感,在覆滿灰塵的舊電腦上,流體般盈盈欲墜。灰塵粘在她坦蕩的皮膚上,印下形狀不一的斑紋,使她豐腴的體,象畫上了蛇紋一樣妖嬈。而她,又象一隻修長的母豹,微微地扭曲,似乎暗藏無盡的焦躁。她的腿渾圓修長,一隻撐地,另一隻吊在鍵盤上,秋千般蕩漾……
孫勝艱難地動了動喉結,緩緩走了過去,任女人牽引著他,遊曆她的全身。女人身下的鍵盤,時不時被壓下去,時不時又彈上來,發出輕輕的聲響。
在那越來越密的聲響中,他進去了,笨拙地進入了她的體內。他聽到女人的呻吟,仿佛一列火車,漸行漸近。而女人,就象那火車下的鐵路,輕輕地顫栗起來……
孫勝後來總想,他那時究竟是怎麼了呢——好象也發了瘋一樣,什麼都不想再管;但又象無比的清醒,總有一種揮都揮不去的不祥預感,緊緊裹著他。他想,他肯定完了,那麼,完了就完了吧,他什麼都不在意——這麼想著,門,仿佛是專門為了應驗預感一般,居然果真被踢開了。
孫勝自始至終都確信,女人決非要設下圈套害他。事實上,她的大胡子老公在暴雨中來到大樓,確實也純屬偶然。
但孫勝一直想不明白,就在門被踢開的那電光火石的一瞬,女人迅速而果斷地在他的肩頭猛咬了一口,然後指著撕扯在地上的衣裳,仰起她帶著掌痕和血印的麵龐,淒切地說:他qj我,他居然qj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