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當初他們戀愛時黏糊在一起,好得像一個人的時候,很多時候,如果不是楚清河的刻意克製,根本就沒有後來的結合。
隨著時間的增長,於怡的對自己的身心健康越發重視起來。尤其跑了一段到北京的列車後,這種跡象愈發明顯起來,一日一日地總是擔心被病菌傳染,總是覺得外麵的東西都好髒。
比如上完公共廁所用紙包著開門,去住賓館特別小心,按完電梯要洗手。甚至都懶得用手指去按,而是改用包的一角,或是帶在身上的某個堅硬玩意。跑車的人目睹習慣帶著一個列車上專用的三角鑰匙,這個使用起來更方便。
去醫院回來,會把坐過醫院板凳的褲子都扔了,客人來家裏做過的沙發墊會洗過再用,接觸一個東西前總是會聯想,這個會不會是有病的人接觸的,病人摸過,我再摸會有問題嗎?
如果楚清河不按照她說的洗手或做了其它她所認為不衛生的事情,於怡就會非常生氣,會立馬大發雷霆,給以顏色,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楚清河總是把她當作一個小孩,從來不跟他介意。
於怡有時覺得很幸運,因為楚清河好像是天生一個沒有脾氣的人。無論她發作時如何竭斯底裏,麵目可憎,他都是笑嗬嗬地一幅二皮臉,耳提麵命,把腦袋伸過來,任她處置。這幅太監脾氣,倒是她需要的。
所以,於怡也經常捫心自問,假如兩個人換個身份,自己也不一定能忍受得了天生的怪脾氣。
怪怪的潔癖,無端的多疑,火爆的脾氣,大家小姐所有的品質她全都打包繼承了下來。唯獨缺少了上一輩的寬容、包涵和忍耐。
冷靜下來,於怡就會想,也許清河上輩子就是欠自己的。所以上天把他送過來讓自己收拾。
好脾氣是上天對一個人的眷顧,很多人一生過得不如意,不是因為物質條件貧困,或是比別人差了很多,而往往是因為總是控製不了自己,把自己變成了壞脾氣的奴隸。
很多話,你不說出去的時候,你是話語的主人。但是一旦說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此時,你就成了話語的仆人。尤其脫口而出的話語傷了一個人的感情的時候,任何的道歉都是難以挽回的。
楚清河像一個笑麵佛,在於怡跟前永遠敞開自己的藍天。在客運段幹列車員的時候,整天一身製服,幹活的時候穿,吃飯的時候穿,有時候剛把廁所的汙水穢物處理好,簡單衝一下手,這邊又開始到餐桌前開始了新的戰鬥,心裏也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身體也沒有為此害過什麼大病小病的。
有的時候,他耐心地跟於怡講道理,街上乞討的人餓了就到垃圾桶裏挑吃的,隻要蒼蠅還盯在上麵,就敢於往自己嘴裏送,事實上他們中許多人的壽命往往比一般人更長。
於怡懂這個道理,但是她說服不了自己改變自己。
對於於怡的態度,他表示尊重。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隻要她過得幸福、自由和舒服,他無條件服從。
說起潔癖導致的內心苦楚,隻有當事人才能體會真切。
剛開始於怡還隻是愛幹淨,後來和楚清河結婚之後,對身體的清潔已達到吹毛求疵的程度。
手一拿過東西馬上就要洗,一雙手經過長年反複頻繁清洗的“折磨”後變得慘不忍睹,多處完全脫皮,患上皮炎。